建兴七年的冬天,在一场不大不小的雪中降临。朝廷内外因刘禅果断否决了诸葛亮提前东进的提议而更加明确了“蓄力”的主基调,各项工作继续在“第二个五年规划”的轨道上稳步推进。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就在季汉君臣埋头发展之际,一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使团,顶着凛冽的寒风,自东吴而来,抵达了成都。
使团的首领,乃是东吴重臣,中郎将张温。此人名声不显,但据情报显示,其人口才便给,善于交际,是孙权近年来颇为倚重的外交干才之一。
东吴此时遣使前来,意欲何为?
消息传来,成都朝野顿时议论纷纷。有认为东吴见季汉夺取陇右,国力日盛,故来结好者;有猜测其乃为打探季汉虚实者;甚至还有人担心,这是否是魏吴联合,前来麻痹季汉的诡计?
刘禅闻讯,也是颇感意外。他召集群臣,于偏殿议事。
“东吴此时遣使,诸卿以为,其意何在?”刘禅开门见山。
诸葛亮沉吟道:“陛下,孙权向来首鼠两端,依江自保。前番我大汉北伐,其作壁上观;如今见我稳固陇右,恐我坐大,或又生结好之心,以牵制曹魏,亦未可知。”
蒋琬补充道:“亦或是,魏国近来或有异动,江东感到了压力,故欲与我缓和关系,互为犄角?”
诸葛光则从军事角度分析:“无论其目的为何,我大汉皆可泰然处之。只需加强边境戒备,以防其有诈即可。至于使者,以礼相待,探其来意,再作定夺。”
刘禅听着众人的分析,点了点头。无论东吴打什么算盘,季汉如今实力在手,底气十足,确实可以从容应对。
“便依孔亮之言。”刘禅定下调子,“以礼接待东吴使团,一应规格,按诸侯使臣之礼。命鸿胪寺妥善安排馆驿,三日后,朕于宫中设宴,接见张温。”
“臣等领旨!”
三日后,皇宫麟德殿内,灯火通明,觥筹交错。刘禅端坐主位,诸葛亮、诸葛光、蒋琬等重臣作陪。东吴使臣张温及其副使,被引至殿中。
张温约莫四十余岁,面容清癯,举止从容,见到刘禅,依礼参拜,言辞恭谨却不失气度:“外臣张温,奉我主吴侯之命,特来拜见大汉皇帝陛下!恭祝陛下圣体安康,国运昌隆!”
“张卿平身。”刘禅抬手虚扶,语气平和,“吴侯遣卿远来,一路辛苦。且入席叙话。”
宴会的气氛起初有些微妙和拘谨。双方说着些冠冕堂皇的客套话,互相试探着对方的底细。张温盛赞季汉近年来文治武功,尤其是平定南中、克复陇右之举,堪称“光武再世”,言语间极尽恭维。
刘禅只是含笑听着,偶尔谦逊两句,并不接实质性的话题。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温见时机差不多了,终于图穷匕见。
他放下酒杯,神色变得郑重了几分,对刘禅拱手道:“陛下,外臣此番奉旨前来,除觐见天颜、表达敬意外,实乃为我两家之前程而来。”
来了!殿内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张温身上。
“哦?张卿请讲。”刘禅不动声色。
“陛下明鉴,”张温道,“如今天下三分,曹魏篡逆,势大欺人。我东吴与陛下之大汉,同受其迫,可谓唇齿相依。昔日虽有龃龉,然皆为过往。我主吴侯深感,唯有吴汉携手,同心抗魏,方能保江东之安澜,助大汉之兴复!”
他顿了顿,观察了一下刘禅的神色,继续道:“故,我主有意,与大汉再续盟好,约为兄弟之国!互通有无,共抗曹贼!若陛下不弃,我东吴愿开放江陵、夏口等口岸,与大汉进行商贸,并以江东之稻米、舟船,换取大汉之井盐、战马、乃至……陇右之良铁。此外,若曹魏来犯,我两家可约定,互相策应,使其首尾不能相顾!”
张温这番话,可谓抛出了一个极具诱惑力的橄榄枝!重新结盟,开放贸易,甚至暗示军事互助!这对于地处内陆、缺少水军和部分物资的季汉来说,吸引力不言而喻。
殿内不少官员闻言,都露出了意动之色。若能得东吴之助,北伐的压力将大大减轻!
然而,刘禅、诸葛亮、诸葛光等核心人物,却并未立刻表态。
刘禅心中冷笑。孙权这老狐狸,打得一手好算盘!见季汉强大了,就想来摘桃子?说什么兄弟之国,无非是想用江东的粮食和船只,来换取季汉的战略物资(盐、铁、马),甚至可能想借此摸清季汉的底细。至于军事互助?恐怕到时候出工不出力,甚至背后捅刀子的,还是他东吴!
历史上,吴蜀联盟本就脆弱不堪,屡屡被东吴背弃。这个教训,刘禅可记得清清楚楚。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诸葛亮。
诸葛亮会意,轻摇羽扇,缓缓开口:“张中郎所言,确是一片‘好意’。然,结盟之事,关乎国体,非同小可。需从长计议。至于互通商贸……我大汉陇右之铁,自用尚且不足,恐难大量外售。倒是江东之稻米,若价格公允,我大汉或可采购些许,以补军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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