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云一手握着黄铜小刀,一手叩开韦氏使者院门。
今日入寨的韦人共有五个,两个仆人,三个主人。
一人上前开门,满身酒气,把门打开一条缝隙,打量琢云,口中叽里呱啦,不知说的是什么,就要关门。
琢云抬脚插入门内,手掌按在门上,用力向内一按,推开门,随后一手把住门边,一边往里走。
韦氏仆人破口大骂,她一脚将人踹进两寸厚的积雪中。
大雪吞没了巨大的砸地声,只有雪块四散,腾起一场白雾。
琢云奔进“雾”中,踩出“嘎吱”声,一手揪住仆人衣襟,单膝跪进雪中,一刀将其搠死。
血流出来,迅速染红积雪。
她松开手起身,看赶上来的另一个仆人,脚步挪动,转到来人背后,一手揽住其肩颈,一刀勒过脖颈,鲜血喷溅。
丢下尸体,她往正门走,松软的积雪在她脚下“嘎吱”作响,她不以为意,一脚踹开房门。
迎上来的使者**着上半身,操着怪异的汉话:“干什么?”
琢云一手按住使者,手起刀落,捅的他透心凉,抽刀而出,鲜血横飞,飞到她苍白没有表情的脸上,让她形同鬼魅。
旁边**着上半身的韦人怒气冲冲,瞪着两只圆眼,拖刀过来,让琢云当胸一脚,向后撞去,韦人饶是饮酒过多,也十分彪悍,一手攥住烛台,往后退出去三四步,停下脚,奋力掷向琢云。
琢云侧身避开烛台,脚尖伸进炭盆木架下方,提脚一挑,炭盆架子翻起来,里面通红的炭火砸向韦人,韦人曲起双臂挡在脸前,退到墙边。
琢云趁机欺身上前,一刀插入他胸膛,此人肥胖,她用的是黄铜小刀,一刀下去,怕他不死,双手握住小刀刀柄,用劲向下一划,开膛破肚,肠子从伤口中挤出,血流一地。
还有一人烂醉如泥,试图从妓子身上爬起,琢云一个大步上前,把人从床上揪下来,搠死在地上。
床上妓子惊的是浑身发颤,口不能言,死死卷住被子。
琢云捡起地上马刀,“咔嚓”一刀,斩下一个头颅,拔去头上金耳铛,丢到床上,随手捡起一件衣物包住头,单手提着,又把其他人头依次斩下,一齐拎住,走向刘童住处。
门外守着罗九经、小厮、亲兵,见琢云好似地狱恶鬼,满身鲜血,穿过大风雪而来,身后一条血线,腰间包袱血已粘稠,慢慢汇聚成一滴,无声滴落在雪里。
小厮惊地跳起来,“啊”了一声,让罗九经一把捂住嘴。
亲兵瞪着眼睛不明所以,房门忽然打开,刘童站在门口,扫琢云一眼,迅速把目光投向地面,不敢细看眼前修罗,低声道:“郡王请燕统领进来说话。”
罗九经在琢云走到自己身边时,不由往一侧躲避,刺骨寒意,从脊梁骨一直蹿到头顶心。
琢云迈过门槛,刘童关门回座。
她走进屋中,将头颅丢在地上,其中一个没有包紧,一滚就开,头颅便直立在地,眼睛没有闭上,眼白里隐约有蓝色,瞳仁里开始发紫,很快这些颜色都会散去,只剩下灰、白两种颜色。
正中间太师椅上坐着李玄麟,脚边放着炭盆,手边放着参茶,参还是用的琢云送给辛少庸的参。
他没看地上人头,端起茶杯喝了半杯,拿帕子捂住嘴,吭吭地咳嗽,脸色惨白,脸颊瘦的凹陷进去。
辛少庸坐在下首,见到使者人头的一瞬间,猛然起身:“燕统领意欲何为?”
琢云轻声细语:“韦氏无意和谈,要趁明日寨外兵马来取十万金时,奇袭寨子,强夺十万金,我在屋外听见他们密谋,进去理论时争斗起来。”
辛少庸皱眉打量她:“是吗?”
他记得晚宴前,只有她严令禁止饮酒,难道不是早有谋划?
琢云向前一步:“永嘉郡王觉得呢?”
李玄麟喝完杯中参茶,伸出两根手指,在太阳穴上揉案:“韦氏狡诈,确实不是守信之人。”
琢云满意一笑,再上前一步,站在刘、辛二人中间,身上血腥气让刘童忍不住皱眉。
“每人瓜分一万金,告知陛下遗落在荒漠之中,如何?”
辛少庸心中微动,面色冷凝:“这是欺天。”
说罢,他皱眉看向突然到此地的李玄麟——是合谋?还是不谋而合?
“事已至此,”琢云用脚尖踢了踢地上人头,“难道帅司还有别的选择?”
人头被屋中炭火一烘,再被琢云踢动,滚出一条粘稠如浓墨的血迹,散发出迫人的死亡气息。
没有选择。
她把事情做绝了。
刘童觑一眼李玄麟,从他气定神闲的神情中得到回答:“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不算欺天。”
他很轻地笑了一下:“再者,辛帅司,新天换旧天,你想的是哪一个天?”
辛少庸沉默片刻,目光像利箭,射向琢云:“寨外还有韦氏兵将,他们未曾饮酒。”
“韦氏连国都未建,外面不过三千人,你有三万多兵马。”
“寨外三千,再向北,还有援兵,哨兵回报,也有一千人,还有,韦氏彪悍,虽未建国,不可小觑。”
琢云轻言细语,“那更好,不仅要分得一万金,还要杀的韦氏部落联盟再不敢轻举妄动,立下奇功。”
辛少庸听她说话,语气客客气气,可一看她那张脸,线条凌厉,没有半分讨价还价的余地。
她用一种简单粗暴的态度对待一切问题,如果有人提出异议,她会用她修长的手,提起刀,把人大卸八块。
他不再看她:“我听郡王安排。”
刘童也道:“我听郡王的,我手无缚鸡之力,不能上战场,我这一万金,交给郡王。”
李玄麟起身,避开地上血迹和人头,走到辛少庸背后:“取三套皮甲来。”
“是。”辛少庸起身就走,没有注意脚下,一脚一个人头踢出去,直飞刘童脚下。
刘童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踩到粘稠滑腻的血上,“诶”了一声,站立不稳,往前踉跄几步,琢云一个侧步让开,伸出马刀,刀背朝上,拦住他胸膛,往上一挑,将他挑回原位。
辛少庸看她这一手功夫,能轻能重,收放有度,心中稍定,大步走到门边,打开门。
“取三套新皮甲来。”
“是。”
“人衔枚,马裹蹄,一刻钟后,奇袭韦氏!”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