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缓步下山,悟空便不安分地跟在身后。
时不时蹿上树梢,摘下一两种山野间的罕见之物,献宝似的递到陈安面前。
陈安只是淡然一笑,并不伸手去接。
一人一猿,一静一动。
便在这清幽的冬日山林间穿行,倒也颇有几分和谐。
行至半山腰,便见下方一片被白雪覆盖的平坦地界上,金灵正被林朝英拉着,围着几只雪白的肥鹅打转。
林朝英这小丫头片子胆子极大,手中拿着一根细长的竹竿,时不时地去拨弄那领头的公鹅。
引得那公鹅“嘎嘎”大叫,伸长了脖子,扑腾着翅膀反击,姿态凶悍。
金灵初见这般阵仗,本是有些拘谨地站在一旁,可架不住林朝英连声的怂恿与欢笑。
犹豫片刻后,终究还是没忍住伸出纤纤玉指,学着她的模样,去触碰那公鹅的羽翼。
两大一小三个身影在桃园中追逐嬉闹,银铃般的笑声传出老远。
悟空见状,亦是兴奋地“吱吱”大叫,纵身一跃,便加入了战团。
一时间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陈安立于远处,静静望着眼前这派生机勃勃的景象,神色安然,一片笑意。
也没有上前去打扰,只是悄然间转身。
绕过桃园,径直往后山那座静谧的书房行去。
......
书房内里,一如往昔。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书墨与陈旧纸张混合的气息,叫人心神宁静。
陈安缓步入内,推开一扇许久未曾开启的竹门,露出其后一方更为幽深的静室。
此地,乃是他平日里潜心修行、整理感悟的真正核心之地。
静室不大,唯有一榻、一案、一蒲团。
只是四周的书架上,却并非摆放着寻常的经史子集,而是堆满了大大小小、材质各异的卷宗。
有的是他早年间搜罗来的古籍孤本,更多的,则是他这些年来亲手抄录、描摹的道藏经典、佛门经义。。
乃至奇闻异志、山川舆图......
而这些,便是他在此世安身立命的最大依仗。
陈安缓步上前,随手拿起一卷早已泛黄的道经。
此为《黄庭内景经》,乃道家上清派的根本经典之一,言语晦涩,玄奥非常。
他当年曾将此经抄录了不下百遍,求得【存思】天赋,烂熟于心。
放下道经,他又拿起另一卷佛门《金刚经》。
经文简练,禅意深藏。
那些年闲来无事,随意抄写,却不曾想有意外之喜。
为其带来了【金刚不坏】之能,虽于修行无益,却也省去了不少锻体的功夫。
目光流转,又落在那一幅幅早已封存的画卷之上。
有《钟馗夜巡图》,获【镇邪】;有《蜀道难》,得【缩地】;亦有那《八仙过海图》......
林林总总,不下数十种。
这些天赋神通,五花八门,看似驳杂。
有如【神霄雷法】、【太阴戮神剑】这般可用于斗战杀伐的妙法。
亦有如【奇门遁甲】、【五行遁术】这般便于探幽索隐的奇巧之术;
更多的,却是诸如【过目不忘】、【一心多用】、【道心通明】、【灵机亲和】......
等等这些看似寻常,实则于修行大有裨益的辅助加持。
“抄经得法……”
陈安口中轻声呢喃,思绪亦随之飘远。
回首着这十数年来的修行历程,心头一片澄明。
外人只道他天纵奇才,能于这末法之世独辟蹊径,另开一道,堪比古之先贤。
可唯有他自己方才知晓,这一切的根基,皆源于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抄录与描摹。
若无这抄经描摹所带来的种种玄妙天赋,他又岂能有这般深厚的底蕴?
若无那【道心通明】与【灵机亲和】,他又岂能于那浩如烟海的道藏典籍中,寻得那一线生机,勘破古法已末的迷障?
若无那【过目不忘】与【一心多用】,他又岂能将那驳杂的万千法门融会贯通,推演出这全新的“授箓”之道?
这一切,看似是他陈安之功,实则......
陈安缓缓收回手掌,眸光深邃。
“能常人所不能……”
他心中暗道一声,对于这奇异神通的来历,愈发感到好奇与敬畏。
纵然到了如今这般修为,他依旧窥不见这神通的半分端倪。
不知其源头,亦不知其极限。
仿佛只要他继续抄录下去,这般加持便会永无止境。
“罢了。”
陈安摇了摇头,将这纷乱的思绪暂且压下。
“前路如何,犹未可知。”
“便如那长生大道一般,唯有道在脚下,行则将至。”
他不再多想,此事终究是急不得。
日后时日漫漫,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
建炎二年,冬末。
北伐战事,已然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正如陈安与刘法所料,金人虽退,却也并未就此一蹶不振。
完颜宗翰以秦桧扰乱大周朝纲的计划不成,无奈之下只能亲自披挂上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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