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甲夫妇今天也在互相套路 第103章 日常的渗透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秦昊没有再来，陆沉渊也仿佛只是随口一提，并未真的现身。那份来自巴黎的甜品像是一颗投入湖面的小石子，激起些许涟漪后便沉入水底。

但苏晚并未放松警惕。她知道，这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或者是猎手在发动致命一击前的耐心潜伏。

她维持着书店的日常运营，看书，泡茶，偶尔接待顾客，和叶蓁插科打诨。同时，她利用“谛听”的渠道，小心翼翼地收集着信息。关于david之死的后续（官方结论是抢劫杀人，不了了之），关于巴黎拍卖行脉冲事件的调查（同样没有明确结果），以及……关于陆沉渊和“渊渟科技”近期的动向。

反馈回来的信息显示，“渊渟科技”一切正常，陆沉渊频繁出席各类商业和科技论坛，风度翩翩，言谈睿智，是媒体追逐的焦点。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与巴黎的混乱有关。

这种“正常”，本身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周五下午，天气晴好。阳光暖融融的，让人有些昏昏欲睡。店里没什么客人，苏晚正拿着一块软布，心不在焉地擦拭着一个书架上的灰尘。

风铃轻响。

她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逆着光，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推门而入。裁剪精良的深色西装衬得他肩宽腰窄，气质清贵。他的目光在店内随意一转，最后精准地落在了她身上，嘴角随之牵起一抹温和的、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

是陆沉渊。

他来了。如此突然，又如此理所当然。

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但脸上瞬间切换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丝慌乱（符合她的小店主人设）。她放下手中的软布，从梯架上下来：“陆总？您怎么来了？”

“刚好在附近开完会，想起秦昊说苏小姐已经回来了，就顺路过来看看。”陆沉渊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一种自然的亲和力，“没打扰您吧？”

他的理由无懈可击，态度从容自然，仿佛真的只是一时兴起的顺路拜访。

“没有没有，怎么会打扰。”苏晚连忙摆手，脸上露出笑容，“您快请坐。要喝点什么吗？我这里有茶和咖啡。”

“谢谢，清茶就好。”陆沉渊微微颔首，目光状似随意地扫过书架，“苏小姐这里总是让人感觉很舒服，能让人静下心来。”

他在靠窗的小茶几旁坐下，姿态优雅闲适。

苏晚转身去泡茶，背对着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目光落在自己背上，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审视。她强迫自己放松，动作流畅地温杯、取茶、冲泡，每一个步骤都显得日常而专注。

将茶杯轻轻放在他面前，苏晚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陆总今天怎么有空逛到我这儿来了？您可是大忙人。”

“再忙也需要放松一下。而且，我说过，我对摄影也很感兴趣，还想向苏小姐讨教一二。”陆沉渊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氤氲的水汽柔和了他过于锐利的眉眼，“更何况，苏小姐刚拿了国际大奖，我还没当面恭喜你。”

他的话语真诚又得体，目光温和地注视着她，带着纯粹的欣赏。

若非苏晚早已知晓他的另一面，几乎都要被这完美的表象所迷惑。

“陆总您就别取笑我了，真的是运气好。”苏晚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跟您取得的成就比起来，我这个奖简直微不足道。”

“艺术的价值不能用商业成就来衡量。”陆沉渊轻轻摇头，语气认真，“能打动人心，引发思考的作品，就是成功的。我很喜欢你那组《荒芜的寓言》，尤其是其中那张废弃工厂与新生藤蔓的对比，很有力量感。”

他竟然真的仔细看过她的作品，并且能准确地说出细节和感受！

苏晚的心头再次掠过一丝惊讶。他是做足了功课，还是真的……有这方面的鉴赏力？

“您……您过奖了。”她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被认可的欣喜和羞涩，“那张照片确实是我当时感触比较深的……”

两人就这样，一个刻意引导，一个小心应对，围绕着摄影和艺术，看似融洽地聊了起来。陆沉渊的知识面很广，无论谈到构图、光线还是不同流派的特点，都能言之有物，但又巧妙地控制在“业余爱好者”的范围内，不会过于专业让人生疑。

期间有顾客进来，苏晚起身去招呼。陆沉渊就安静地坐在那里喝茶，翻看手边的一本摄影集，耐心十足，丝毫没有大人物的不耐烦。

这种温和与耐心，反而让苏晚更加警惕。

他就像最优秀的猎手，极善于隐藏自己的锋芒，用无害的表象麻痹猎物，等待最佳时机。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一杯茶见底。

陆沉渊抬手看了看腕表，略带歉意地说：“不知不觉坐了这么久，耽误苏小姐时间了。”

“没有的事，和陆总聊天很愉快，长了不少见识。”苏晚连忙说。

陆沉渊站起身，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个扁平的、看起来像请柬一样的信封，放在茶几上：“对了，下周在艺术中心有一个小型当代影像展的开幕酒会，主办方给了我几张请柬。我记得苏小姐对这类活动应该感兴趣，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朋友一起去看看。”

又是一个无法拒绝的、恰到好处的理由。以她的表面身份，确实不会拒绝这种拓展人脉和见识的机会。

苏晚拿起请柬，打开看了一眼，果然是业内一个颇有分量的展览。她脸上露出惊喜：“这……太感谢您了，陆总。我确实很想去看看。”

“那就好。”陆沉渊笑了笑，“说不定到时候我也会去，可以再听听苏老师的专业见解。”

苏老师……这个称呼让他叫得略带调侃，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亲近。

“您就别叫我老师了，我可担不起。”苏晚脸微红。

陆沉渊但笑不语，微微颔首：“那我先告辞了。谢谢你的茶。”

他转身向门口走去，步伐从容。

苏晚送他到门口，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街角，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眼神变得深沉而锐利。

她回到茶几旁，拿起那张精美的请柬。

开幕酒会……那种场合，人多眼杂，看似公开，实则充满了各种观察和试探的机会。

他是在为她搭建一个舞台，一个可以更方便、更自然观察她的舞台。

而她也确实，不得不去。

这场渗透与反渗透的游戏，已经悄然拉开了序幕。

她捏着请柬，目光再次落向窗外。

第一回合，看似平手。

但她知道，自己已经在他的视野之中，无处可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