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针锋相对
前面第十七回说到建设局副局长孙少德与林婉联手设局暗算虞明均未得逞,城南棚户区改造项目已经进展到了关键时刻,接下来志在必得和狗急跳墙的他们一伙又将如何动作呢?且听我细细道来。
话说1993年的这天,仲夏的阴霾笼罩着县建设局大楼,走廊尽头的会议室里,老旧的中央空调发出烦人的嗡鸣声。虞明铺开会议记录本坐在会议桌边,看着孙少德踩着七点五十九分的钟声推门而入,深灰色西装肩头还沾着细碎的雨珠。
晨会在八点钟准时开始。
“秦局,龙腾建设建筑资质已经通过了专家评审。” 孙少德将牛皮纸袋重重放在会议桌上,纸面边缘参差不齐的齿痕在日光灯下格外刺眼,与林婉手中的文件袋有着如出一辙的撕裂痕迹。纸袋撞击桌面的闷响,像是拉开了一场隐秘战争的序幕。
秦局长转动着翡翠烟嘴,青烟在他布满血丝的眼眶前缭绕。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戏谑与警惕,在烟雾的遮掩下,仿佛在权衡着各方势力的利弊。
“很好,按流程公示七天,没问题就...”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胸有成竹,但又似乎还在斟酌着后续的措辞。
“某些人总是三番五次地刁难,不知居心何在?” 孙少德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阴影恰好遮住他绷紧的下颌线,眼角不自觉地扫了赵副局长一眼。
虞明注意到他右手小指上的翡翠戒指,与秦局长烟嘴上的质地纹路惊人相似。孙少德此刻内心满是愤怒与不安,他急于为龙腾建设扫清障碍,生怕资质审批再生变故,那将影响到他背后不可告人的利益链条。
赵副局长突然嗤笑出声,藏青色中山下白色衬衫的装袖口绣着的滴血玫瑰随着动作若隐若现。他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眼神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
“孙副局长这么着急,莫不是和龙腾公司的港商有什么特别交情?难怪上个月旧城改造招标会那天,我可看见有人和龙腾建设的林总在贵宾室密谈了半天呢?”
赵副局长的话语如同利箭,直指孙少德的要害。他心中盘算着,通过揭露孙少德的不正当关系,打压对方的势力,为自己支持的企业争取机会。
会议室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虞明的钢笔尖在纸面洇出墨团,他内心充满了忐忑与不安,仿佛置身于一场风暴之中,不知该如何自处。
他瞥见林婉正在转着手中的金笔,腕表上表盘指针突然剧烈颤动。这个细节让他想起三天前的诡异发现 —— 档案室那台停摆的老式座钟,时针同样卡在九点十七分的位置。这莫名的巧合,让整个会议室的气氛愈发诡异和紧张。
“我同意赵局的看法。” 质监站王站长的手指划过会议记录本,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谨慎与算计:“龙腾建筑的施工事故率在业内名列前茅,上个月...”
王站长清楚地知道,在这场利益博弈中,站对队伍至关重要。他选择附和赵副局长,一方面是为了打压龙腾建筑,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向赵副局长示好,为自己谋取更多的利益。
“够了!” 孙少德猛地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涨红着脸,眼中满是怒火与不甘。“你们揪住陈年旧事不放,不过是想给自己有利益关联的公司铺路罢了!”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血珠落在文件上,晕开暗红的花。
此刻的孙少德,既愤怒又绝望,他明白自己正面临着巨大的危机,一旦资质审批失败,他将失去巨大的利益,甚至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因为已经落入口袋的好处,不可能再吐出去了。
虞明的后颈泛起细密的冷汗。他想起上周在孙少德办公室整理文件时,无意中瞥见的诊断书 —— 晚期肺癌,确诊日期正是龙腾建筑提交资质材料的前一天。
秦局长重重叩击烟嘴,翡翠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声响,这声响像是要敲碎空气中凝结的紧张。
“好了,今天的晨会就先到这儿吧,散会!小虞,你留一下,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他的声音低沉而不容置疑,带着上位者的威严,却又隐隐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等所有人离开后,虞明来到局长办公室。中药苦涩的气味在密闭空间里愈发浓烈,仿佛连空气都被染上了岁月的沧桑。秦局长伸手抹了把脸,疲惫的神情在这一刻完全显露出来,额头上的皱纹如同被风吹皱的水面,藏着数不清的秘密。
他小心翼翼地掀开桌下的暗格,随着暗格开启,铁锈味混着霉味扑面而来,那味道刺鼻又令人作呕,像是尘封多年的黑暗被突然唤醒。
半截布满锈迹的铁盒边缘缠绕着褪色的红绸,那红绸曾经或许鲜艳夺目,如今却黯淡无光,诉说着时光的流逝。锁孔处干涸的暗红痕迹像是某种陈旧的血渍,触目惊心,仿佛在无声地讲述着一段血腥的过往。
秦局长的手指在铁盒上轻轻摩挲,眼神中满是追忆与恐惧,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似乎在做着艰难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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