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幻想7：恶魔挽歌 第4章 恶魔之臂与杰诺瓦细胞

意识是在一片冰冷的绿色光芒中恢复的。

凯因感觉自己漂浮在一个没有重力的空间里，四周是粘稠的液体，耳边是持续不断的、低沉的机械嗡鸣声。他想移动，但四肢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他奋力睁开眼睛，透过模糊的视野和绿色的培养液，他看到了一个相似的玻璃容器，里面浸泡着另一个身影——是扎克斯。

“醒了？实验体c。”

一个冷静到冷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凯因转动眼球，看到了那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宝条。他正站在一个控制台前，饶有兴致地看着容器里的数据，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c？什么意思？”凯因的思绪依然混乱，他试图通过容器壁上的通讯器发声，但只能发出含糊的咕哝。

“cain的c，当然。”宝条推了推眼镜，脸上露出病态的微笑，“而你旁边那个，就是实验体Z。你们将是我最伟大的杰作，超越萨菲罗斯的杰作。你们将证明我的‘再结合’理论！”

接下来的日子，成为了凯因永生难忘的地狱。

他被困在这个位于神罗别墅地下的秘密实验室里，日复一日地承受着宝条的疯狂实验。冰冷的针头刺入他的皮肤，将一种未知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细胞注入他的血管。凯因能感觉到那些外来的东西在他的身体里横冲直撞，试图吞噬、同化他的一切。那是杰诺瓦的细胞。

更痛苦的是魔晄浸泡。高浓度的生命之流能量被强行灌入他的身体，无数陌生的记忆碎片、混乱的情感和濒死的哀嚎在他脑海中炸开，冲击着他的精神，试图将他的自我意识彻底冲垮。

“放弃吧，实验体c。”宝条的声音像魔鬼的低语，不断地在他耳边回响，“与杰诺瓦融为一体，你将获得永恒的生命和无上的力量。成为神，难道不好吗？”

在无尽的痛苦中，凯因几乎就要放弃了。他的意识在魔晄的洪流中摇摇欲坠，杰诺瓦细胞则像饥饿的秃鹫，撕咬着他的意志。

但每当他即将沉沦时，一个画面总会顽固地浮现在他脑海中。

那是许愿井旁，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女孩，用清澈的眼睛看着他，对他说：“凯因，你的力量，一定是为了保护什么重要的东西才存在的。”

蒂法。

这个名字，成为了他在地狱中唯一的灯塔。

“我……答应过她……”凯因在心中嘶吼着，用尽全部的意志力去抵抗那股侵蚀，“我要……保护她……”

这份执念，化作了最坚固的屏障。然而，杰诺瓦细胞的侵蚀并未停止，它们转而将目标对准了他体内那股最原始、最强大的力量源泉——他的右臂。

一场无声的战争，在凯因的右臂中爆发了。

杰诺瓦细胞试图控制、驾驭这股力量，而那股源自血脉深处的恶魔之力，则本能地排斥着这些外来者。两种力量的冲突，给他带来了比魔晄浸泡更加剧烈的痛苦。他的右臂时而冰冷如铁，时而灼热如火。蓝色的光芒和魔晄的绿光在他手臂的皮肤下交替闪烁，仿佛有两条巨龙在他的血肉中搏斗。

“有趣……真是有趣！”宝条看着监控屏幕上急剧变化的数据，兴奋得浑身颤抖，“杰诺瓦细胞竟然无法完全同化这股力量，反而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共生关系！太完美了！这才是真正的进化！”

在凯因承受着非人折磨的同时，旁边的扎克斯情况同样糟糕。作为1st特种兵，他体内本就含有杰诺瓦细胞，宝条的实验让他陷入了严重的魔晄中毒状态，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半梦半醒的昏沉之中。

但只要一有机会，他就会努力地对凯因说话。

“喂……小子……还活着吗？”扎克斯的声音断断续续，却充满了不屈的韧性，“别……别认输啊……我们还要……出去……在米德加开个……万能小店呢……”

扎克斯的坚持，给了凯因巨大的鼓舞。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时间在痛苦中失去了意义，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几个月，或许是一年。凯因的身体已经发生了惊人的变化。他的双眼在黑暗中会泛起淡淡的绿光，那是魔晄中毒的标志。而他的右臂，则变得更加诡异，皮肤下似乎有黑色的纹路在缓缓流动，即使在平静时，也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他体内的战争，似乎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杰诺瓦细胞没能吞噬他的意志，反而被他那股保护蒂法的执念所束缚，与恶魔之力一起，被强行禁锢在了他的右臂之中。他的手臂，变成了一个装载着神之细胞与恶魔之力的、极不稳定的“炸药桶”。

终于，在又一次高强度的实验后，机会来了。

宝条为了测试凯因的极限，将魔晄的注入量调到了最大。剧烈的痛苦让凯因的意识瞬间被愤怒所吞没。

“不可原谅……”

他想起了尼布尔海姆的火海，想起了倒在血泊中的蒂法，想起了宝条那张令人作呕的脸。

“不可原谅——！！！”

一声不似人类的咆哮从他喉咙深处爆发出来。他那只沉寂的右臂，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这一次，不再是纯粹的蓝色，而是蓝绿交织，夹杂着丝丝不祥黑气的混沌之光！

“轰——！！！”

坚不可摧的强化玻璃容器，在他的右拳下瞬间化为碎片。培养液四散飞溅，警报声响彻整个实验室。

“数据！快记录数据！”宝条非但没有惊慌，反而更加兴奋，他疯狂地敲击着控制台，“力量失控了！太棒了！这才是我想看到的！”

凯因**着身体，站在实验室中央，浑身散发着恐怖的杀气。他那只异变的右臂，此刻已经完全化作了一只狰狞的魔爪，爪尖闪烁着锐利的寒光。

他没有理会宝条，而是转身一拳轰开了扎克斯的容器。

“扎克斯！走了！”

扎克斯被巨大的冲击惊醒，他看着眼前如同魔神降世般的凯因，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哈……我就知道……你行的……”

凯因扶起几乎无法站立的扎克斯，将他的一只胳膊搭在自己肩上。他冰冷的、泛着绿光的眼睛，死死地锁定了控制台后的宝条。

“我们会回来找你的，博士。”凯因的声音沙哑而冰冷，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心。

宝条看着他，不屑地笑了笑：“随时欢迎，我的杰作。去吧，去向世界展示你们的力量，然后……回到我身边来。你们的宿命，就是再结合。”

凯因不再废话，他架着扎克斯，用那只恶魔之臂轻易地轰开了实验室层层叠叠的铁门，冲了出去。

当他们终于逃出阴暗的神罗别墅，重新看到天空时，两人都愣住了。

外面依旧是尼布尔海姆，但早已不是他们记忆中的模样。村庄的废墟上长满了杂草，一切都显得那么荒凉，仿佛已经被世界遗忘了很久。

凯因扶着扎克斯，踉踉跄跄地走到一口井边——那口许下誓言的许愿井。他看着井水中自己倒影，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那双泛着非人绿光的眼睛。

他不再是尼布尔海姆那个单纯的怪力小子了。

宝条的实验，杰诺瓦的细胞，魔晄的侵蚀，以及那股与生俱来的恶魔之力，将他重塑成了一个全新的存在。一个……连他自己都感到恐惧的存在。

“我们……自由了……”扎克斯靠在他身上，虚弱地喘息着。

凯因看着自己那只缓缓恢复原状，但仍残留着黑色纹路的右手，心中却没有一丝自由的喜悦。

他逃出了牢笼，却发现自己被关进了一个更大的、名为“命运”的囚笼。

他的归乡，他的陨落，他的重生……一切都像是一场早已写好剧本的悲剧。而他，只是舞台上那个身不由己的，被恶魔与神明同时附身的，可悲的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