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幻想7：恶魔挽歌 第153章 假面下的复仇

自山脉归来之后，蒂法便进入了一种奇妙的、几近于闭关的修行状态。她时常一人待在庭院之中，赤着双足，或静立、或缓行，整个人沉静得如同一口幽深的古井。曾经那股属于顶尖格斗家的、锐利逼人的锋芒，被一种更加内敛、圆融的宗师气度所悄然取代。凯因知道，她正在消化与隆那一战中所获得的、关于“人与自然合一”的宝贵感悟。这是独属于她自己的“破茧”之路，任何人都无法代劳，他所需要做的，便是在一旁静静守护，为她隔绝一切不必要的纷扰。

而调查影罗组织与KoF大赛背后阴谋的重任，自然就落在了另一位专业人士的肩上。

夜幕下的南镇，霓虹的光怪陆离地泼洒在刚下过一场小雨的潮湿街道上，将每一洼积水都染成了流光溢彩的迷幻色块。这座城市白日的秩序与繁华，在月亮升起后便会迅速被另一套潜藏于阴影中的、弱肉强食的黑暗规则所取代。

春丽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靛蓝色改良旗袍，紧身的剪裁完美勾勒出她那充满力量美感的矫健身姿态。她将标志性的包子头解开，一头柔顺的乌黑长发简单地束成一束干净利落的高马尾，让她少了几分平日里作为格斗家时的明丽与活泼，多了几分身为国际刑警时的干练与冷峻。

白天，她是“局外人队”中经验丰富的参赛者；而夜晚，她则是孤身追猎毒蛇的猎手。

根据线人提供的最新情报，影罗组织的一名高级干部——代号“西班牙忍者”的巴洛克，今晚会出现在码头区附近的一处废弃仓库，与某个神秘买家进行交易。这与她一直以来追查的“KoF大赛背后必有影罗插手”的推测不谋而合。这或许是她揭开黑幕、并为多年前牺牲的父亲复仇的关键一步。

她知道此行凶险，也曾在一瞬间闪过请求凯因帮助的念头。但每当看到庭院中，蒂法那全神贯注、寻求突破的身影，以及凯因在一旁那份不容任何人打扰的、沉默的守护时，她便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那是属于蒂法的关键时刻，而凯因是她的守护者。春丽的心中，有着属于自己的、身为执法者的骄傲与职责，她不能事事都去依赖那个如神魔般强大到不讲道理的男人。

更何况，她的对手是巴洛克，是那个她曾数次交手并将其正面击败的假面杀手。她有绝对的自信能够应对。

小巷深处，腐朽的铁门半掩着，散发出铁锈与海风混合的、独特的腥咸气息。春丽放轻了呼吸，将自身的存在感降至最低，如同一只穿行于暗影中的敏捷夜猫，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进去。

仓库内一片死寂，只有几缕惨白的月光透过屋顶纵横交错的破洞，在满是尘埃的地面上投下孤寂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与此地环境格格不入的、甜腻的玫瑰花香。

春丽的心猛地一沉，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这个味道，她毕生难忘。

“呵呵呵……真是令人怀念的香气，不是吗？”

一个优雅而又带着几分变态质感的男高音，仿佛来自四面八方，在空旷的仓库中回响。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喜欢一个人莽撞地钻进别人为你准备好的陷阱里，春丽小姐。”

春丽猛然抬头，只见一道矫健修长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如同一只优雅的蜘蛛般，倒挂在头顶数十米高的钢梁阴影之中。他穿着一身华丽的、充满西班牙风情的紫色斗牛士服，脸上戴着一副能够遮住所有表情的白色金属面具，修长的手指上，一副三刃钢爪在月光下折射出冰冷而致命的寒芒。

影罗四天王之一，巴洛克。

“每一次见到你这张因愤怒而微微扭曲的脸蛋，都让我的内心充满了创作的冲动。”巴洛克用一种近乎咏叹的语调说道。他一个优雅至极的后空翻，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悄无声息地落在了百米开外的一个集装箱顶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春丽，如同欣赏自己即将完成的艺术品。

“不过，请放心，今晚，我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我会在你那美丽如天鹅般的脖颈上，留下一道最完美的、永恒的伤痕。那将是我此生最杰出的作品！”

“废话少说，巴洛克！”春丽双腿一前一后，沉腰立马，摆出了标准的起手式，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维加在哪？你们这些 Verbrecher（西班牙语的罪犯），和KoF的主办方，究竟在谋划什么？”

“想知道答案？”巴洛克发出一阵愉悦的轻笑，“那就用你的实力，来好好地取悦我吧！”

话音未落，巴洛克的身影瞬间从集装箱顶上消失。春丽的瞳孔骤然一缩，身经百战的丰富经验让她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本能地向侧后方旋身，一记力道万钧的“回旋鹤脚蹴”带起呼啸的劲风，狠狠地踢向空处！

“铛——！”

一声刺耳的金属交击声在寂静的仓库中炸响。不知何时，巴洛克已经如鬼魅般出现在了春丽的身后，用他那锋利的钢爪，精准地格挡住了这势大力沉的一击。

好快！

春丽心中大骇。巴洛克的速度，远比她记忆中要快上数倍不止！

一击不中，春丽毫不恋战，借着反震的力道在空中一个翻腾，拉开了数米的距离，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呵呵，很惊讶吗？”巴洛克甩了甩钢爪，发出悦耳的嗡鸣，“拜维加大人所赐，我的身体，我的速度，我的力量，都早已进化到了一个全新的、艺术的领域！而你，还停留在原地，真是可悲啊。”

话音未落，他动了。这一次，不再是试探。他的身影化作了一道紫色的闪电，快到几乎拖出了残影，瞬间便突进到春丽面前。那闪烁着寒芒的钢爪，如同毒蛇的獠牙，直刺她的面门！

春丽银牙紧咬，将全身的力量都灌注于双腿之上。

“百裂脚！”

无数道夹杂着风雷之势的腿影瞬间爆发，如同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迎向了巴洛克的利爪。一连串“铛铛铛”的、急促如暴雨般的撞击声响彻整个仓库。然而，令春丽心不断下沉的是，以往足以踢碎钢板的猛烈攻击，此刻却被对方那看似优雅的钢爪舞举重若轻地尽数化解。

巴洛克就像一个技艺最高超的指挥家，用他的钢爪，在春丽的腿影风暴中，奏响了一曲死亡的华尔兹。

“太慢了！太弱了！太无力了！”他一边格挡，一边发出愉悦的嘲笑，“你的腿法，就像是乡下村妇的舞蹈，毫无美感可言！”

在一次猛烈的对拼后，巴洛克借力飘然后退，而春丽却感到右腿传来一阵针刺般的麻痹感。她低头一看，只见旗袍的布料已经被划开了一道细微的口子，一缕黑色的血丝正从伤口处缓缓渗出。

爪上有毒！

“呵呵呵，这可是维加大人最新研发的神经毒素，不会立刻致命，只会让你那引以为傲的速度，一点一点地从你的身体里流逝……”巴洛克伸出舌头，轻轻舔舐了一下爪刃上的血迹，面具后的双眼流露出病态的狂热，“然后，我就可以在你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慢慢地享受雕琢你的过程了。”

麻痹感开始顺着小腿的经络向上蔓延，春丽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下去了。她深吸一口气，将体内所有的“气”都凝聚起来，准备发出赌上一切的最后一击。

“旋円蹴！”

她娇喝一声，整个人如陀螺般高速旋转起来，化作一道蓝色的风暴，以一种义无反顾的决绝姿态，朝着巴洛克席卷而去！

然而，面对这孤注一掷的攻击，巴洛克只是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嗤笑。他看穿了春丽的意图，也算准了毒素发作对她造成的影响。他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敏捷侧身滑步，精准地避开了旋风的正面，同时，手中的钢爪如羚羊挂角般，划出了一道刁钻而又狠辣的弧线，狠狠地刺向春丽因高速旋转而露出的背部空当！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清晰可闻。

春丽的旋转戛然而止，她闷哼一声，身体踉跄着向前扑倒，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从她的后肩一直延伸到腰际，鲜血瞬间染红了她靛蓝色的旗袍。剧烈的疼痛和快速蔓延的毒素，让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几乎被抽空。

完了……

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丝绝望。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倒在这里，倒在这个变态杀手的面前。

巴洛克迈着优雅的猫步，缓缓地走到她的面前，用爪尖轻轻挑起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看啊，多么美妙的表情……恐惧、不甘、还有绝望……这正是我梦寐以求的素材。”他陶醉地说道，“别了，国际刑警组织的小麻雀。你的悲鸣，将会是我今晚演奏的最华丽的乐章！”

说着，他高高举起了钢爪，对准了春丽那光洁修长的脖颈，准备刺下这终结一切的、最完美的一击。

春丽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预想中的死亡剧痛，却迟迟没有到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她有些疑惑地睁开眼，随即，她看到了此生都难以忘怀的一幕。

那副闪烁着死亡寒芒的钢爪，此刻正停留在距离她咽喉不到一厘米的地方，纹丝不动。而让它停下的，既不是什么铜墙铁壁，也不是什么神兵利器，而是两根修长的、戴着黑色战术手套的手指。

食指与中指。

那两根手指，就那么轻描淡写地、仿佛毫不费力地夹住了巴洛克那足以撕裂钢铁的爪刃，让其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一只手，一个男人，不知何时，如鬼魅般出现在了她的身前，用他那算不上特别魁梧、却足以支撑天地的后背，为她挡下了一切致命的危险。

“你……”

巴洛克的身体僵住了，他那优雅的声调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颤抖。他试图抽回自己的钢爪，却发现它像是被两座神山焊死了一般，无论他如何催动力量，都无法撼动其分毫。一股前所未有的、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又是……你……”他颤声说道。

回答他的，是另一只手。

凯因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他的左手快如闪电，后发先至，精准地抓住了巴洛克戴着钢爪的右手手腕。

“咔嚓！”

一声清脆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凯因竟硬生生地，将巴洛克的手腕连同他最引以为傲的钢爪，向着一个诡异的角度，拗断了。

“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第一次从那副高傲的假面下传出。然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凯因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顿，在废掉他一只手后，他的身影如同瞬移般贴近了因剧痛而暂时失神的巴洛克。手肘、膝撞、掌刀……快到肉眼无法捕捉的攻击，精准而又冷酷地落在了巴洛克四肢的所有关节之上。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一连串密集的、令人头皮发麻的骨骼碎裂声接连响起。

前后不过两秒钟的时间，这位刚刚还不可一世的、优雅的“西班牙忍者”，便如同一个被扯断了所有丝线的木偶般，软软地瘫倒在地，四肢以一种不自然的、扭曲的角度耷拉着，除了发出痛苦的呻吟外，再也无法动弹分毫。

凯因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他那份极致的沉默与高效的冷酷，远比任何愤怒的咆哮都要令人感到恐惧。

做完这一切，他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恼人的苍蝇。他转过身，不再看地上那摊烂泥一眼，深邃的目光落在了因眼前这极具冲击力的一幕而陷入呆滞的春丽身上。

他缓缓蹲下身，伸出手。

春丽下意识地向后缩了一下，她被刚才那一瞬间，凯因身上所爆发出的、那如同万年冰川般的冷酷杀意所震慑。

然而，凯因的手却在半空中停了下来，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中的冰冷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她所熟悉的、那种沉稳而又令人安心的温柔。

春丽这才放松下来，她想站起来，但背后的剧痛和体内蔓延的毒素让她眼前一黑，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

凯因立刻伸出手，稳稳地扶住了她，让她靠在了自己的怀里。

“别动。”他用不容置疑的、却又带着一丝关切的语气说道。

随即，他将宽大的手掌，轻轻地覆在了春丽背后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之上。一股温暖的、散发着柔和蓝白色光芒的能量，从他的掌心源源不断地涌出。

春丽只觉得一股暖流瞬间流遍全身，伤口处那火辣辣的剧痛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舒适的、酥麻的痒意。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受损的肌肉与神经，正在这股神奇力量的滋养下迅速地再生、愈合。就连体内那股让她手足麻痹的神经毒素，也在这股力量的净化下，如同冰雪般消融。

前后不过十几秒，当凯因收回手时，她背后的伤口已经消失无踪，只留下光洁如初的肌肤，仿佛刚才那场足以致命的激战，从未发生过。

春丽靠在凯因坚实的胸膛上，感受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劫后余生的庆幸、对凯因那份压倒性力量的震撼、对他那份冷酷手段的些许畏惧，以及此刻，被他如此温柔地治愈和保护所带来的、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无数种复杂的情绪，在她的心中交织、翻涌。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宽阔的后背，忽然觉得，自己一直以来所背负的那些沉重的责任与复仇的执念，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承受了。

这份混杂着感激、震撼、依赖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情愫，让她对凯因的认知，彻底超越了“可靠的合作者”这一范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