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量修真 第173章 被师尊关禁闭的第一年

时间长河的水流带着一种奇异的粘稠感，既非液态也非气态，更像是无数凝固的光阴碎片在缓缓流动。当时辰师尊的龙爪松开时，我（问道长生）猝不及防地坠入其中，没有预想中的窒息感，反而是一种被无数记忆包裹的沉坠——就像突然闯进了亿万生灵的梦境，每一缕水流都在诉说着一段被遗忘的过往。

“噗通”一声轻响，我落在一块漂浮的时间碎片上。碎片约莫丈许见方，表面刻满了模糊的纹路，仔细看去，竟是太古时期某位祖巫战斗的残影。他手持巨斧劈开混沌，却在胜利的瞬间化作飞灰，那不甘的怒吼顺着水流传来，震得我的耳膜微微发麻。

“三百年……”我抹了把脸，指尖触到的水流突然泛起涟漪，映出刚才被师尊教训的画面——她十二对翅膀遮天蔽日，龙瞳里的怒火几乎要将混沌点燃。说不委屈是假的，毕竟只是跟帝昊提了句混沌魔神的往事，却没料到会触怒师尊。可再想起那些正在孕育的2989道胚胎光芒，心头的委屈又淡了几分。

时间长河里没有日月交替，只能靠水流的流速判断时辰。第一天的清晨（或许只是我的错觉），我试着运转禁忌法则，却发现这里的光阴之力竟能吞噬法则波动。刚凝聚起的一缕禁忌之气接触到水流，就像冰雪遇火般消融，连带着识海都泛起一阵刺痛。

“果然是关禁闭。”我苦笑一声，放弃了挣扎。师尊显然是想让我在这里静心，而非修炼。

碎片的另一端，水流冲刷出一具残破的青铜鼎。鼎身上刻着“造化”二字，边角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我伸手去碰，鼎身突然亮起，映出一段画面：一位身着兽皮的先民，抱着这尊鼎在洪水中奔跑，鼎里盛放着部落最后的火种。他的脚被礁石划破，鲜血染红了水流，却始终把鼎抱得紧紧的，直到将火种交到族人手中，自己才力竭沉入水底。

“原来这鼎……”我摸着鼎身的裂痕，突然明白师尊为何要将我丢进这里。时间长河里没有惊天动地的大道，只有这些细碎的、带着温度的往事，它们像细密的针，扎破那些自以为是的“通透”，逼着你去看最本真的东西。

临近“午时”，水流突然变得湍急。无数光怪陆离的画面在眼前闪过：有仙神在云端许诺“生生世世”，转瞬间却为了权位兵戎相见；有凡人夫妻在破庙里分食半块干粮，眼神里的暖意却比仙宫的琼浆更动人；还有棵在石缝里生长的小草，用三千年时间顶开岩石，却在开花的当天被狂风折断，花瓣飘落时，竟还带着淡淡的香。

这些画面没有规律地交织，却都有一个共同点——它们都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却比任何大道至理都更能触动人心。我靠在青铜鼎边，看着那棵小草的花瓣顺流而下，突然想起自己开创禁忌法则的初衷：不是为了超越谁，只是不想被既定的法则束缚。可什么时候开始，竟也变得像那些争正统的魔神般，执着于“过去”与“对错”了？

傍晚时分，水流送来一片玉简。玉简上没有文字，只有一道浅浅的爪痕，与师尊龙爪的纹路一模一样。我将玉简握在手中，暖流顺着掌心蔓延至全身，刚才被教训时留下的疼痛感渐渐消散。

“是想让我看这些，而非想那些吧。”我对着水流轻声道，仿佛师尊能听见一般。

夜幕（依旧是错觉）降临时，我躺在碎片上，听着水流里传来的各种声音。有婴儿的啼哭，有老者的叹息，有战士的呐喊，还有恋人的低语。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竟形成一首奇异的歌谣，抚平了识海的躁动。

禁忌法则在体内缓缓流转，不再试图对抗光阴之力，而是学着与水流同频。当它变得像那棵石缝里的小草般柔韧时，竟不再被水流吞噬，反而能在指尖凝成一朵小小的光花，花瓣上还沾着几滴时间长河的水珠。

“第一天，就这么过了。”我望着光花在指尖绽放又凋零，忽然觉得三百年或许并不难熬。至少在这里，能看到那些被大道忽略的角落，能想起一些早已遗忘的、关于“为何而修”的初心。

水流依旧缓缓流淌，带着新的往事，奔向未知的远方。而我这颗被“流放”的时间碎片，才刚刚开始它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