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量修真 第139章 百年破虚神

昆仑墟的雪，百年未停。

帝昊盘膝坐在冰封的玉虚峰顶，周身环绕着淡淡的白气，那是虚神境引动的天地元气，凝而不散，如一层流动的玉纱。他双目轻阖，识海之中，两道系统光流正缓缓交融——签到系统的金色流光与修真系统的青色气流缠绕成环，在元神周围形成稳固的闭环，这是虚神境的标志：系统之力内化为神格，不再是外物，而是与自身神魂相融的一部分。

四百年了。

从初入洪荒时的懵懂，到如今立于昆仑之巅的虚神，帝昊指尖划过飘落的雪花，雪花在触及他指尖的瞬间化作雾气，融入他的衣袖。这便是虚神境的玄妙：虚实转化，万物随心。他能将实体化为虚无，也能让虚空凝为实质，举手投足间，已带着天地法则的韵律。

突破的异象在三日前便已显现。那日他正按例在玉虚峰签到，修真系统突然提示“神格凝聚完成，可冲击虚神境”，话音未落，整个昆仑墟的灵气便如潮水般涌向他——这并非他刻意引导，而是虚神境突破时的自然感召，天地会自发为修士铺就进阶之路。

起初是灵气汇聚成虹，横跨昆仑山脉；接着是风雪骤停，晴空万里，日月同辉；最后，一道紫金色的光柱从他体内冲天而起，直破云霄，将云层染成七彩，连千里之外的西王母瑶池都能清晰望见。

“这异象……是哪位道友突破了？”瑶池边，白九殇仰头望着那道紫金光柱，九条狐尾不自觉地绷紧。四百年来，她从未放弃寻找当年救过自己的少年——那个在昆仑山脚，用奇特手法治好她道心崩碎的人类。她记得他离开时的背影，记得他袖口沾着的药草香，更记得他低头为她包扎伤口时，眼中映出的雪光。

这些年，她从一只孱弱的小白狐修成长青丘战力第一的九尾天狐，却始终没找到他。直到三日前那道紫金光柱亮起时，她胸口的信物（当年他遗落的半片玉佩）突然发烫，一股熟悉的气息顺着血脉涌来——是他！

白九殇化作一道白影，破开云层，朝着紫金光柱的方向疾驰。风在她耳边呼啸，四百年的寻觅在此刻有了方向，连狐尾都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玉虚峰顶，帝昊刚收功，便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正在靠近。他睁开眼，看到一道白影落在不远处，九条蓬松的狐尾在雪地里格外显眼。

是她。

四百年前的小白狐，如今已是身姿绰约的九尾天狐，一身白衣胜雪，眉眼间褪去了当年的怯懦，多了几分凌厉，却在看到他的瞬间，所有锋芒都化作了难以置信的柔软。

“是你……”白九殇的声音带着颤抖，一步步走近，目光紧紧锁在他脸上，“真的是你！”

帝昊看着她，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是他刚穿越到洪荒的第三个月，还没被系统选中，一身医术是穿越前在蓝星学的。那日他途经昆仑山脚，看到一只小白狐蜷缩在石缝里，浑身是伤，气息奄奄，最致命的是它眉心有道黑色的裂痕——那是道心崩碎的征兆，若不及时修补，轻则修为尽废，重则魂飞魄散。

他当时身上只有些随身携带的急救包和从路边采的草药，没有灵力，只能用最基础的法子：先清理伤口，再用捣碎的草药敷上，最后……他想起蓝星的心理疏导知识，坐在石边，轻声给它讲起蓝星的故事，讲城市的灯火，讲海边的日出，讲那些与洪荒厮杀无关的、温柔的琐碎。

“你看，世界很大，不止有争斗。”他当时摸着小白狐的头，语气平淡，“道心崩了，就慢慢补，总会好的。”

小白狐当时只是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没什么反应。他留下半片备用的玉佩（本是他穿越时唯一带的东西），转身离开，那时他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被系统选中，只想着先找个地方安稳活下去。

没想到，这一转身，便是四百年。

“你当年……”白九殇走到他面前，指尖轻轻抚上他的袖口，那里还沾着淡淡的药草香，和记忆中的味道一模一样，“为什么不留下姓名？”

帝昊站起身，雪落在他肩头，竟不沾分毫（虚神境已能做到万法不侵）。他看着她，眼中带着温和的笑意：“那时我自身难保，留姓名，反而是拖累。”

“拖累？”白九殇摇头，眼眶微红，“若不是你，我早在四百年前就魂飞魄散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四百年？”

帝昊从怀中取出另一半玉佩，与她胸口的信物拼在一起，严丝合缝。“我知道。”他低声道，“这半片玉佩，一直在我身上。签到系统和修真系统选中我时，它曾亮起过，只是那时我还不懂，直到突破虚神境，神格与神魂相融，才清晰地感知到，这玉佩上缠着你的气息。”

白九殇看着拼合的玉佩，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你当年讲的蓝星故事，我都记着呢。后来我去人间看过，真的有灯火，有大海，和你说的一样。”

帝昊抬手，为她拭去眼角的泪，动作自然得仿佛演练过千百次。“嗯，你都看到了。”

“那你……”白九殇抬头，望进他深邃的眼眸，“现在的你，还会讲那些故事吗？”

帝昊点头，示意她坐下。两人并肩坐在雪地里，他开始讲，从蓝星的春夏秋冬，讲到洪荒的山川湖海，讲到他被系统选中后的修行路，讲到签到时遇到的奇人异事，没有刻意煽情，却让白九殇听得入了迷。

雪又开始下了，落在两人肩头，却都被无形的气罩挡在外面。白九殇的狐尾轻轻搭在帝昊的腿上，带着温暖的毛茸茸的触感。

“原来你这些年，过得这么精彩。”她轻声道，“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人，只会埋头修行呢。”

帝昊笑了：“修行不是全部，就像你当年，道心崩碎，缺的不是灵力，是对‘活下去’的向往。”他转头看着她，“现在找到了，感觉如何？”

白九殇的耳朵尖微微发红：“感觉……四百年的等待，很值得。”

虚神境的神格在帝昊体内轻轻搏动，与他的心跳同频。他知道，突破虚神不仅是力量的跃升，更是心境的圆满——四百年前无意中种下的因，此刻终于结出了果。

远处的云层渐渐散去，露出一轮明月。帝昊站起身，向白九殇伸出手：“青丘的月亮，和昆仑的不一样，要不要去看看？”

白九殇握住他的手，九尾在空中舒展，带着雀跃的弧度：“好啊。”

两道身影化作流光，朝着青丘的方向飞去。玉虚峰顶的积雪上，只留下拼合的玉佩和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见证着这场跨越四百年的重逢。虚神境的力量在帝昊体内沉稳流转，他知道，这不是终点，却是他修行路上，最温柔的一段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