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量修真 第137章 超神

帝昊盘膝坐在寒玉床上，指尖捻着《九转玄功》的竹简，目光落在第十三页。竹简边缘已被摩挲得发亮，上面的篆文却愈发清晰，仿佛有生命般在他眼前流转。出神之境的通透尚未散去，他能感觉到周身的天地法则变得温顺，却也隐隐察觉到一丝滞涩——那是因果的丝线，像细密的蛛网缠在元神上，若隐若现。

“出神之上……当为超神。”他低声念着竹简上的开篇语，指尖划过“超神”二字，一股磅礴的吸力突然从字里涌出，将他的元神轻轻托起。识海瞬间展开，比以往广阔百倍，远处的星辰、近处的草木，甚至地底深处的矿脉，都化作光点在识海中闪烁，而在这片璀璨里，有一缕极细的红线格外扎眼，一端系在他元神上，另一端隐没在虚空，带着说不清的牵引。

“这是……因果？”帝昊皱眉，元神探向那红线，却只感觉到一股温柔的暖意，没有恶意，却也解不开。他试着运转玄功，想顺着红线追溯源头，可那红线刚被触碰，就像受惊的游鱼般缩了回去，只留下淡淡的余香——那香气很特别，像青丘山特有的灵狐草混着九尾狐族的妖气，熟悉又陌生。

他收回元神，重新看向竹简。第十三页的内容比前十二页深奥百倍，不再是招式或心法，而是关于“神格”与“真我”的论述：“出神者，融于天地；超神者，掌御天地。然超神非恃力而骄，需破因果之缚，明真我之境，方得自在。”

“破因果之缚……”帝昊指尖敲击着寒玉床，想起刚才那缕红线。他活了近千年，救人无数，从未在意过回报，可这因果却缠上了身，倒是稀奇。他翻遍记忆，也想不起何时与青丘狐族结过缘，更别提这般缠绵的因果线了。

此时的青丘祖地，白九殇正坐在九尾狐族的圣地莲池边，指尖轻抚着池中的白莲。她已化出人形，一袭白衣胜雪，九条蓬松的狐尾在身后轻轻摇摆，尾尖还沾着几片花瓣。她望着水面倒映出的自己，眉峰微蹙，语气带着懊恼：“都找了三百年了，怎么就找不到呢……”

旁边的老狐妖叹了口气：“老祖，您当年未化形时，不过是只被道心崩溃的修士救下的小狐狸，连恩人的模样都没看清，只记得他身上有松木香气，还有枚刻着‘昊’字的玉佩。这洪荒之大，找一个无名无姓的修士，太难了。”

白九殇晃了晃尾巴，语气坚定：“找不到也要找！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是祖训，吾乃青丘老祖，岂能言而无信？再说……”她脸颊微红，想起当年被那人抱在怀里的感觉，温暖又安心，“他身上的气息，我记得很清楚，只要再遇到，一定能认出来。”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帝昊正对着那缕因果红线发愁。他拿起《九转玄功》，继续研读第十三页：“因果者，天地之网，众生皆在网中。然超神境，可掌因果之线，非被其缚。欲破此网，需明‘因’之始，‘果’之终，方能取舍自如。”

“明因知果……”帝昊沉吟。他能感觉到那因果线的源头带着善意，甚至藏着一丝……亲近？可他实在想不起对应的记忆。当年他道心不稳，在昆仑墟外救下过无数生灵，有受伤的灵鹿，有被追杀的小妖，甚至还有块快化灵的顽石，哪记得清一只没化形的小狐狸？

他放下竹简，起身走到洞府外。出神之境让他能清晰感知到方圆千里的生灵气息，此刻却刻意忽略了那缕因果线的牵引，转而运转玄功，按照第十三页的指引，将元神沉入大地。

超神境的玄妙渐渐展开——他不再是融入天地，而是开始“调动”天地之力。心念一动，远处的山峰微微震颤，地底的岩浆顺着他的意志缓缓流淌；再一动，天空的云层聚成护盾，挡住了即将落下的酸雨。这种掌控感远超出神境，仿佛天地成了他的肢体，一举一动都带着法则的韵律。

“原来如此……”帝昊眼中闪过明悟，“出神是‘合’，超神是‘分’——与天地合一不难，难的是在合一中保持自我，甚至反过来驾驭天地之力。”

他试着引动一丝星辰之力，凝聚成剑。出神境时，星辰力是借来的；此刻，星辰力在他掌心流转，随他心意化作任何形态，带着他独有的气息。竹简上的文字仿佛活了过来，在他识海中跳跃：“超神者，非神格所限，乃心境超脱。因果可记，不可缚；力量可用，不可恃。”

帝昊忽然笑了。管他什么因果，先达到超神境再说。他重新坐回寒玉床，将那缕红线暂时压在识海深处，目光再次投向《九转玄功》第十三页，这一次，眼中只剩下对更高境界的向往。

而青丘祖地，白九殇还在对着莲池许愿：“让我快点找到他吧……哪怕只是远远看一眼也好。”池中的白莲仿佛听懂了她的话，轻轻摇曳，洒下一片清辉。

因果之线在无人察觉的虚空轻轻颤动，一头系着苦思冥想的帝昊，一头系着满怀期待的白九殇，只待某个契机，便能将三百年前的“因”，结出今日的“果”。而帝昊不知道，他此刻放下因果的坦然，恰恰暗合了超神境“取舍自如”的真意，离那境界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