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脚步声没了,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凌烨动了动手,从床边坐起来。肩膀还有点酸,但脑子已经清醒了。凯斯在衣柜前翻军装,动作很快,脸上没什么表情。凌烨知道他紧张。
“是谁?”凌烨问。
“不知道。”凯斯没回头,“能进这里的,不是高层就是阿瑞斯家的人。”
凌烨不说话,低头穿鞋。刚系好鞋带,手腕上的通讯器亮了。一条加密信息跳出来:【速来家族议事厅,议会正在开会。】
凯斯看了一眼屏幕,走过来拉他起身。
“走吧。”
“去哪?”
“阿瑞斯家。”
凌烨愣住。那扇门他十几年没进过。当年被退婚,就是从那里被人推出来的。他看着凯斯的眼睛,想看出点什么。可凯斯只是握紧他的手,手心有点湿。
两人一路没说话,穿过基地外的通道,进了元帅府的区域。门开了,伊莲娜·阿瑞斯站在门口。她穿着白色长裙,头发梳得很整齐。
她没看凯斯,直接走到凌烨面前,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辛苦了,好孩子。”
声音很轻,像妈妈。
凌烨喉咙一紧,差点后退。他从小没人这么说过话。但他没躲,只点了点头。
伊莲娜笑了笑,侧身让他们进去。
议事厅里,投影已经打开。阿尔文·阿瑞斯坐在主位上,拐杖拄地,眼神冷得不像老人。德里克·阿瑞斯站旁边,军装笔挺,脸色严肃。
对面是三个议会代表,身影浮在空中,语气强硬。
“根据《星联基因管理条例》第十二条,S级Omega属于国家战略性资源,必须统一管理。凌烨应立即退出军队,进入暖巢系统,履行社会职责。”
“职责?”阿尔文开口,声音低,“你们说的职责,是让他一天换三个Alpha安抚,还是半夜叫醒他平息暴动?”
“这是为了军心稳定!”
“哦?”阿尔文冷笑,“我问你们,凌烨现在和凯斯完成了深度链接,腺体共振数据98.7%。你们打算拆开他们?然后看着他们信息素等级都掉一级?”
投影里的代表沉默了一秒。
“……可以做链接剥离手术。”
“可以?”阿尔文猛地敲拐杖,“那种手术失败率43%,就算成功也要躺半年,还得靠药维持信息素。你们真觉得,牺牲一个能指挥舰队的战术天才,换来几个Alpha睡得安稳,这笔账划算?”
没人说话。
阿尔文继续说:“《Omega管理法案》第三条第四款写得很清楚,完成结合的Omega有自主选择权,可在后勤或指挥岗位任职,只响应S级Alpha紧急征召。阿瑞斯家没逼他签契约,是他自己选的凯斯。你们要管,先去查军部体检记录是谁改的——反正不是我们。”
德里克上前一步。
“我补充一点。”他说得干脆,“凌烨隐瞒性别是军部内部问题,该罚该审由我处理。但婚约合法有效,绑定程序已完成。他是我儿子的伴侣,也是阿瑞斯家族未来的主母人选。至于‘公共财产’这种说法——”他顿了顿,“我不接受。”
投影里的三人脸色变了。
“德里克元帅,您这是把私人感情放在帝国利益之上?”
“帝国利益?”德里克反问,“第七舰队最近三次虫族战役的胜利方案是谁写的?整备支援大队伤亡率下降67%是谁带出来的?你们口中的‘国家资源’,已经在为帝国打仗了,还要怎么服务?脱光了躺在床上才算尽责?”
一句话说得对方说不出话。
阿尔文慢慢靠回椅背:“动议驳回。下次再提这种事,我不保证会不会公开某些人的基因缺陷报告——比如某位议员的儿子,连B级信息素都没有,全靠药撑着。”
投影一闪,对面断了连接。
议事厅安静下来。
凯斯一直站在凌烨身后,手搭在他腰上,手指发白。凌烨转头看他,发现他嘴唇都快咬出印子了。
“放松点。”凌烨低声说。
“他们不会就这么算了。”凯斯摇头,“议会背后还有皇室。他们怕阿瑞斯家军权太重,更怕你这种又能打又能稳军心的Omega站稳脚跟。”
“我知道。”凌烨笑了笑,“但他们忘了,我不是靠信息素活着的。我是靠脑子,靠战绩,靠能把机甲修好、把路线算准活下来的。”
凯斯看着他,眼睛亮了些。
“你还记得十一岁那天吗?”凌烨忽然问。
“记得。”凯斯声音低了,“我说别人说你是废物,我就信了。我说我不想要你了,你就走了。”
“现在呢?”
“现在我说你是我的,谁敢动你,我就掀了他们的桌子。”
凌烨笑了,抬手摸了摸他下巴,往前一步,轻轻亲了他的眼角。
动作很轻,像是安慰。
伊莲娜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扬起。
凌烨转头发现她在笑,耳朵一下子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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