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光沿着飞行器舱门的缝隙渗入,金属地面传来细微震颤。凌烨膝盖一软,顺着凯斯的手臂滑落,后背重重撞上座椅才止住下坠。他咬紧牙关,指尖深深掐进掌心,试图压制腺体深处翻涌的灼痛。
凯斯眼疾手快将他捞起,一把按进怀里。隔板尚未升起,查理斯坐在驾驶座上回头瞥了一眼,眉梢微挑。陆青正低头查看数据板,眼角余光扫过后舱,不动声色地按下按钮。液压装置启动,金属隔板缓缓闭合,将前舱与后舱彻底分隔。
凌烨想挣扎,手臂刚抬便抑制不住地发抖。喉咙里溢出一声闷哼,凯斯的信息素如温热潮水般涌入血管,顺神经蔓延至脊椎末端。他猛地仰头,脖颈绷成一道僵直的线,硬生生把即将脱口的呻吟压了回去。
“别忍。”凯斯贴着他耳畔低语,声音沉得像压过云层的雷,“你现在撑不了。”
“谁要你管。”凌烨嗓音沙哑,几乎不成调。
前方传来查理斯懒散的声音:“队长,这Omega还挺能扛啊,刚才打起来跟疯狗似的。”
陆青没应声,只轻轻划动控制屏,悄然调低了引擎噪音。
凌烨闭着眼,呼吸逐渐平缓。他记得这个声音——不是此刻,而是更早以前。十一岁那年,在礼堂外的人群里,有人笑得最响,说Beta狗也配站在这儿丢人现眼。他躲在柱子后,指甲陷进胳膊,却不敢抬头看是谁的脸。
他睁开眼,偷偷望向凯斯。对方正垂眸看着他,眼神深邃,全然不似平日那个玩世不恭的模样。察觉到他的注视,凯斯嘴角微扬,没说话,只是收紧了环在他腰间的手臂。
飞行器轻微晃动,进入巡航高度。舱内安静下来,只剩设备运转的低鸣。
查理斯吹了声口哨:“咱们队长又换情人了?上次那位才走几天。”
陆青终于开口,语气平淡:“你觉得这次是玩玩?”
“不然呢?”查理斯耸肩,“Alpha哪个不是三五天换个新鲜的?再说了,还是个Omega,能有什么特别?”
“那你最好祈祷不一样。”陆青目光沉沉锁住他,“那天晚上加进我们飞行队名单的,就是这位。你忘了是谁把你从禁闭室捞出来的?”
查理斯脸色微变:“你是说——”
“元帅府下令拘捕的目标,他敢抢。”陆青顿了顿,意味深长,“还有你说的那个‘小情儿’,人家亲口说是他心上人,结果是你和几个兄弟擅自安排进去的。要是让队长知道你们为了留人干出这种事……”
“不至于。”查理斯干笑两声,语气却已有些虚浮,“我最了解凯斯了,哪一个他都是图个新鲜。就连定下口头约定的艾力克斯,他也只是玩一阵。这种临时带回来的,顶多睡一晚就扔了。他不会为一个Omega撕破脸。”
凌烨的指节猛然蜷缩。
那句话像根锈钉扎进太阳穴。他仿佛又看见自己站在礼堂外,西装皱巴巴地贴在身上,手里攥着被踩烂的请柬。凯斯立在台阶上,身边簇拥着一群人,查理斯就在其中,笑得肆无忌惮。有人问:“真退了?那废物不还是个Beta?”凯斯沉默,只笑了笑。查理斯接话:“Beta有什么用?养条狗都比这强!”
那时他以为,全世界都觉得他该被踩在脚下。
如今他知道不是了。可那些话仍钻进心里,搅得血肉模糊。
他想站起来,想走出去,想证明自己不是谁嘴里的笑话。但他动不了。身体像被抽空,连呼吸都沉重得费劲。
凯斯察觉到他的僵硬,低头看他一眼,忽然抬手抚上他的后颈。信息素再度释放,比先前更稳、更密,如无形薄膜将他包裹。凌烨的肌肉缓缓松弛,脑袋不自觉地靠进对方肩膀。
他没有推开。
他曾坚信,接受Alpha的信息素安抚是一种软弱。在福利院见过太多Omega因依赖而麻木,最终被人随意抛弃。他发誓绝不会成为那样的人。
但现在不同。凯斯的信息素没有压迫,也不带侵略。它只是存在,如同空气般自然地环绕着他。他竟发现……自己不想逃。
飞行器平稳前行,舱内温度宜人,灯光柔和。
凌烨闭着眼,意识半梦半醒。他想起林恩第一次发烧时,他抱着人在走廊跑了十分钟才找到医生。那时没人帮,也没人多看一眼。他只能死死咬牙,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能倒,不能求人,不能露出一丝脆弱。
而现在,他靠着一个人,任其信息素渗入腺体,甚至觉得……有点安心。
这感觉让他羞耻。
他又想起查理斯的话。“他不会为一个Omega撕破脸。”
如果真是这样呢?如果凯斯也只是图一时痛快,等新鲜劲过去便将他弃之不顾?如果这一切不过是另一个圈套,诱他卸下防备后再狠狠摔落?
他睁开眼,盯着凯斯的下巴。对方正凝视着他,眼神平静,无笑,无谑。
“你看什么?”凯斯低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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