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璀璨夺目的光华。只有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抚平了万古伤痕的柔和波动,以剑尖落点为中心,如同涟漪般悄然扩散开来。
那波动所过之处,疯狂涌动的黑暗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轻轻抚平,渐渐恢复了死寂。那些从四面八方扑来的、散发着无尽怨毒与杀戮意志的渊灵守卫与上古残念,如同被施了定身法般,动作骤然凝固。它们猩红或幽绿的眼眸中,暴戾与疯狂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继而是一种仿佛沉睡了无数岁月终于得以解脱的……安宁。
密密麻麻的鬼火,一盏接一盏地,如同被风吹熄的残烛,悄然黯灭。那些残缺的兵器虚影与扭曲的怨念能量,也在那柔和波动的涤荡下,如同冰雪消融,化作点点细微的光尘,缓缓升腾,最终消散于绝对的黑暗之中。
整个归寂星渊,那令人窒息的死寂与疯狂,竟在这一剑之下,被强行抚平、净化!虽然这片区域的本质未曾改变,依旧吞噬一切生机,但其中躁动不安、充满攻击性的负面力量,却被暂时平息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源头——那将自己献祭、化为死域化身的幽府尊者,僵立在原地。他周身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气息,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迅速消散。他那双浑浊死寂的眸子,死死盯着林焰,充满了难以置信与极致的不甘。
“不……可……能……”他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归寂……之力……岂是……你能……安抚……”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从双脚开始,如同风化的沙雕般,寸寸碎裂,化作最精纯的黑暗粒子,飘散开来。没有鲜血,没有惨叫,只有一种存在被彻底抹除的虚无感。
这位纵横海域、谋划甚大的影流尊者,最终竟以如此方式,彻底湮灭于这片他企图利用,却最终被其吞噬的归寂死域之中。
随着幽府尊者的彻底消散,星渊再次恢复了它亘古以来的、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死寂。
噗通!
林焰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倒在地,龙骸古剑脱手落下,插入地面。他脸色灰败,气息微弱到了极点,左眼龙瞳彻底失去了所有光泽,甚至比受伤前更加黯淡,紧紧闭合,一丝鲜血自眼角滑落。强行催动超越极限的力量,又承受了死域法则的反噬与幽府尊者最后的诅咒,他的身体与神魂都已到了崩溃的边缘。
“林焰!”
“林焰大人!”
雨师妾和敖战等人终于冲破了阻碍,来到他身边。看着林焰凄惨的模样,雨师妾眼圈瞬间红了,手忙脚乱地取出各种疗伤丹药想要喂给他。敖战也是面色沉重,他能感觉到林焰体内生机如同风中残烛。
“没……没事……”林焰艰难地抬起手,摆了摆,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只是……脱力……休息……便好……”
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那缕由青漪隔空渡来的、温暖而纯净的瀚海圣体本源之力,正如同涓涓细流,缓慢而坚定地滋养着他近乎干涸的经脉与神魂,吊住了他最后一口气。
他抬起头,望向星渊之外那不可见的、无涯海阁的方向,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
又一次……在鬼门关前,被她拉了回来。
……
无涯海阁,听潮苑。
静室之内,青漪盘膝而坐,脸色同样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方才那一刻,她通过传讯玉符,清晰地感受到了林焰那边传来的、足以湮灭神魂的恐怖死寂之力,以及林焰那如同即将熄灭烛火般微弱的气息。
没有丝毫犹豫,她不顾自身损耗,强行抽取了近乎三成的圣体本源,跨越无尽星海,灌注而去。这对她而言,亦是极大的负担与风险。
此刻,感受到玉符另一端那股气息虽然微弱,却已稳定下来,并无性命之虞,她才缓缓松了口气,疲惫地闭上双眼,开始调息。
“下次……可不许……再这般……胡来了……”她于心底,轻声嗔怪,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安心。
……
归寂星渊边缘。
敖战指挥着龙骧卫和曜日龙族战士布下简易的防护阵法,雨师妾则小心翼翼地将药力化开,渡入林焰体内。
良久,林焰才缓过一口气,虽然依旧虚弱,但总算脱离了生命危险。他看向敖战和雨师妾,声音依旧低沉:“此地……不宜久留……影流虽灭,但此地……太过诡异……”
敖战点头表示同意:“林焰大人所言极是。此番能摧毁影流阴谋,重创其首脑,已是大胜。我等需尽快离开,将此地情况禀报族内。”
众人稍作休整,待林焰能勉强行动后,便立刻启程,沿着来路,小心翼翼地退出了这片令人心悸的归寂死域。
当重新感受到外界星海那(相对)正常的能量流动与光线时,所有人都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总算……出来了!”雨师妾拍着胸口,长舒一口气,回头望了一眼那片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心有余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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