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内,莹莹绿光的生机泉水边,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唐辞忧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晏栖梧,他怎么会在这里?这处隐秘的溶洞,难道是御兽监的某个秘密据点?还是说他的出现,与幽骸的攻击、与初代监管者的遗言有关?
无数疑问瞬间塞满脑海,但眼下最紧迫的,是裴昭野的伤势。
“尊者!”唐辞忧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她指着藤蔓担架上气息微弱的裴昭野,“裴宗主身受重伤,被一种极阴邪的力量侵蚀,性命垂危。求尊者施以援手。”
她刻意模糊了“幽骸”的存在,只提“阴邪力量”,同时全身戒备,灵嗅悄然运转到极致,试图从晏栖梧身上“闻”出点什么。
祥和、纯净、浩瀚与初代监管者骨骸和世界树残枝同源的气息更加明显,几乎让人心生亲近。但在这片祥和之下,唐辞忧的灵嗅却捕捉到一丝极淡、极隐晦的违和感,一种类似于“空寂”的感觉,仿佛这磅礴的生机并非完全源自他本身,而是承载之物?而且,她闻不到任何明显的情绪波动,喜悦、惊讶、怜悯统统没有,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这平静,在这种情境下,晏栖梧琉璃色的眸子淡淡地扫过唐辞忧,那目光似乎能穿透皮囊,直视灵魂深处。
唐辞忧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仿佛自己所有的秘密,包括刚刚得知的惊天秘辛,都在这一眼下无所遁形。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裴昭野后背那个散发着灰败死气的爪印上,瞳孔几不可查地缩了一下。
“幽骸的蚀骨印。”他清冷的声音响起,平淡地报出了这恐怖伤痕的名字,仿佛在陈述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事实。
他果然知道!唐辞忧心中一紧。
只见晏栖梧缓缓起身,月白长袍无风自动。他并未立刻靠近,而是抬手虚引,那潭生机盎然的泉水仿佛受到召唤,分离出一缕精纯的绿色水流,如同拥有生命般,蜿蜒流向他修长的指尖。
“此乃‘生生不息泉’,蕴有一丝天地初开时的生命本源之气,或可暂时压制蚀骨印的蔓延。”他指尖轻弹,那缕绿色水流便化作点点莹光,洒向裴昭野后背的爪印。
莹光与灰败死气接触,立刻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如同冷水滴入热油。灰败气息剧烈翻腾,似乎极为抗拒,但在那充满生机的绿光压制下,蔓延的速度明显减缓,裴昭野痛苦的眉头也稍稍舒展了一些。
唐辞忧刚松了半口气,听晏栖梧继续用那没有波澜的语调说道:
“然蚀骨印乃幽骸本源死气所化,生生不息泉只能延缓,无法根除。需以至阳至刚之力,或同等阶的净化本源,方可驱散。”
至阳至刚?裴昭野自身的青龙本源本是至阳,但现在受损严重,根本无法驱散这同级别的侵蚀。同等阶的净化本源?万灵之钥?唐辞忧想到了自己,但她的力量显然还太弱小。
“将他移至泉边。”晏栖梧吩咐道,同时目光再次转向唐辞忧,“你,过来。”
唐辞忧心中一凛,依言操控藤蔓将裴昭野小心安置在泉水旁,然后走到晏栖梧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恭敬垂首:“尊者有何吩咐?”暗中却将灵嗅催动到极致,警惕着任何一丝异常。
晏栖梧凝视着她,那双琉璃眸仿佛能映照出人心底最深的隐秘:“你身上,有‘玄’的气息,还有空间穿梭的波动。你们从何而来?又为何会招惹上幽骸?”
唐辞忧大脑飞速运转。实话实说?透露初代监管者的遗言和玉简内容?晏栖梧虽然是传说中的正派人物,但玉简明确指出现任监正赵不为是叛徒傀儡,谁能保证这位高高在上的尊者就一定清白?更何况他出现在这里太过巧合!
但完全撒谎也不行,对方显然能感知到残留的气息和空间波动。
搓搓手,真假参半。
“回禀尊者,”唐辞忧抬起头,脸上适当地流露出后怕与侥幸交织的表情,“晚辈与裴宗主在深渊之下执行任务时,不慎遭遇‘饲渊’暴动,慌乱中跌入一处古老裂缝,意外进入了一个布满封印的残破地穴。在地穴中,我们发现了一具前辈骨骸和一枚玉简,刚读取了部分信息,就有一股极其恐怖的气息降临,攻击封印!我们侥幸触发了地穴内的某个古老传送阵,才逃到此地。裴宗主是为了保护我,被那恐怖气息的余波所伤。”
她刻意强调了“古老封印”、“前辈骨骸”、“恐怖气息攻击”,隐去了玉简的具体内容和初代监管者的名号,将幽骸的攻击模糊处理,符合他们遭遇的实际情况,又避免了直接透露秘密。
晏栖梧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让人无法判断他是否相信。
“那骨骸,是何模样?玉简中,又记载了何事?”他追问。
唐辞忧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周身,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骨骸晶莹如玉,披着残破灰袍。玉简年代久远,信息残破,晚辈只来得及看到只言片语,似乎提及了龙族往事,一些关于‘蚀界’的警告”她斟酌着用词,将最敏感的信息,御兽监变质、赵不为是傀儡彻底隐去,只抛出“蚀界”这个对方可能知晓的古老名词来试探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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