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大·柯文纳斯没有再看爱德华一眼。
他的眼中,只剩下那个被钉在石柱上,如同败犬般凄惨的儿子。
他走上前,动作缓慢却坚定,仿佛每一步都踏过了数百年的时光。
他伸出那双苍老的手,轻易地,将那些扭曲的钢筋从石柱和马库斯的身体里拔了出来。
“噗嗤。”
“噗嗤。”
伴随着沉闷的血肉分离声,马库斯瘫软地滑落在地,像一滩烂泥。
“我们的故事,该结束了。”亚历山大扶起自己的儿子,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只有化不开的疲惫。
他架着马库斯,一步一步,走向教堂深处的阴影。
没有威胁,没有道别。
他们就像两个从未出现过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仿佛一场持续了上千年的闹剧,终于落下了帷幕。
塞勒涅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神情复杂。仇恨,解脱,茫然……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他转过身,看着还愣在原地的塞勒涅,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玻璃试管,扔了过去。
试管里,是几滴金红色的,如同融化了的琥珀般的液体。
“拿着。”
塞勒涅下意识地接住,冰冷的液体在她的掌心,却仿佛带着一丝奇异的温度。
“这是什么?”她警惕地问道。
“一个赠品。”爱德华的语气,像是打发街边推销员,“治疗你的……皮肤过敏问题。”
塞勒涅皱起了眉,完全没听懂。
爱德华懒得解释,只是用下巴指了指教堂外。
透过破碎的穹顶,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正刺破云层,洒落下来。
“试试。”
塞勒涅的瞳孔猛地一缩。
阳光。
对于吸血鬼来说,那是比圣水和白银更致命的诅咒。
她看着手里的试管,又看了看爱德华那副不容置疑的表情,心中天人交战。
最终,她咬了咬牙,拔开瓶塞,将那几滴液体一饮而尽。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瞬间从她的喉咙扩散至四肢百骸。
那不是错觉,是真的温暖。
她体内那股盘踞了数百年的阴冷,仿佛被这股暖流瞬间冲刷、净化。
她的身体,正在发生某种奇妙的,她无法理解的改变。
塞勒涅颤抖着,一步一步,走向那片从天而降的金色光柱。
她伸出了自己的手。
那只曾经沾满狼人之血,冰冷如霜的手,第一次,触碰到了阳光。
没有灼烧。
没有痛苦。
没有化为灰烬。
只有……温暖。
一种她只在遥远的,还是人类时的童年记忆里,才感受过的温暖。
塞勒涅呆住了。
她缓缓地,将整个人,都沐浴在了那片金色的阳光之中。
阳光照耀着她苍白的脸颊,照亮了她那双冰蓝色的眸子。
两行清澈的泪水,毫无征兆地,从她的眼角滑落。
数百年的黑暗与杀戮,数百年的躲藏与逃亡……
在这一刻,都随着这缕阳光,烟消云散。
她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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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华回到事务所,将那管金红色的“完美之血”随手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这东西,很有用。
但还不够完美。
爱德华懒洋洋地陷在沙发里,他熟练地打开一个联系人列表,找到了两个名字。
维克多。
星期三。
然后,他编辑了一条极其简洁的消息,群发了过去。
“来事务所,有好玩的。”
……
事务所的大门被推开。
是维克多,紧随其后的,是星期三。
她依旧是那副标志性的哥特萝莉打扮,面无表情,怀里抱着一个看起来像是用黑曜石和白骨制成的古怪盒子。
她的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在了茶几上的那个玻璃试管上。
“空气中弥漫着古老、腐朽和……进化的味道。”她用一种陈述事实的平淡语气说道,“闻起来,像是一个活了上千年的老家伙,刚刚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爱德华挑了挑眉。
不愧是亚当斯家的孩子。
“差不多。”
他拿起那管“完美之血”,在两个小家伙面前晃了晃。
“亚历山大·柯文纳斯,第一个不死者,狼人与吸血鬼的源头,这是他的血,我称之为‘完美之血’。”
维克多的眼睛瞬间亮得像两颗超新星!
他一个箭步冲上来,几乎把脸贴在了试管上,鼻梁上的小眼镜都蒙上了一层雾气。
“天哪!这是真的吗?一个同时具备两种显性基因突变,却又维持了自身稳定性的完美生物样本!它的细胞结构是怎样的?DNA是双螺旋还是三螺旋?它能抵抗病毒、辐射和衰老吗?!”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机关枪般从他嘴里喷出。
星期三则显得冷静许多,她只是微微歪了歪头,用那双没什么情绪的眼睛,审视着那管血液。
“所以,这就是你叫我们来的原因?”她的声音毫无波澜,“研究一个长生不老的老古董的体液?这听起来……有点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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