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内部,空气庄严肃穆,仿佛凝固的琥珀。高高的法官席上,法官面无表情,像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像。陪审团的成员们正襟危坐,脸上带着普通市民面对法律殿堂时特有的敬畏和好奇。
爱德华坐在母亲莎拉的身后,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他身上这套西装实在太憋屈了,还不如学校的T恤舒服。他感觉自己不像个助理,更像个被抓来充场面的背景板。
“肃静!”法警敲响了法槌。
庭审,正式开始。
凯文?罗麦斯第一个站了起来。他整理了一下领带,走向陪审团,脸上带着他标志性的、充满亲和力与自信的笑容。
“女士们,先生们,”他的声音温和而富有磁性,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今天,我们坐在这里,是为了审视一桩非常不幸的指控。指控的一方,是一位正值青春期的少女。而被指控的一方,是我的委托人,一位在教育岗位上勤勤恳恳工作了二十五年,受到无数学生和家长尊敬的老师。”
他没有急于攻击芭芭拉,而是先将天平的砝码,重重地压在了被告那一边。
“二十五年,这是一个什么概念?这意味着,当在座的很多人还在上学的时候,罗德里格斯老师就已经在教书育人。他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这个小镇的下一代。他的名誉,是他用二十五年的辛勤汗水和无私奉献,一点一滴建立起来的。而现在,这堵坚固的墙,却因为一个……令人费解的指控,而面临崩塌的危险。”
凯文的语速不快,每一个字都清晰地送入陪审团的耳朵里。他巧妙地运用了“青春期”、“令人费解”这些词汇,不动声色地在陪-审团心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爱德华在后面听得直撇嘴。这家伙,果然有两把刷子。这套话术,简直就是教科书级别的舆论引导。先塑造一个光辉伟岸的受害者形象,再暗示原告可能存在的问题。高,实在是高。
莎拉静静地听着,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凯文继续他的表演:“我并非想说,年轻的芭芭拉小姐在撒谎。不,我绝无此意。我只是想请各位想一想,一个正处于迷茫、叛逆、渴望关注的年纪的女孩,她的世界是复杂而敏感的。一次成绩的下滑,一次与父母的争吵,甚至是一次无心的批评,都可能在她们心中掀起巨大的波澜。我们是否应该,仅凭单方面的说辞,就去摧毁一个好人二十五年来建立的一切?”
他说完,向陪审团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回到了座位上。
被告席上,那位名叫罗德里格斯的男老师,适时地露出了一个悲伤而又无奈的表情,仿佛承受了天大的委屈。
法庭里响起一阵细微的议论声,陪审团成员们的眼神已经开始变得复杂。
“康纳律师,”法官看向莎拉,“你的开场陈述。”
莎拉站了起来。她没有像凯文那样走向陪审团,只是站在原地,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
“女士们,先生们,”她的声音不像凯文那样温和,而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和锐利,“我的对手,罗麦斯律师,刚刚为我们描绘了一幅美丽的画卷。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师,和他二十五年的光辉履历。听起来确实令人动容。”
她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变得有力。
“但是,法律看的不是谁的履历更光鲜,不是谁更会博取同情。法律,只看事实!”
“事实是什么?事实是,一个十五岁的女孩,鼓起了她一生中最大的勇气,站出来指控一位比她年长、比她更有权势、在所有人眼中都是‘好人’的老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好玩?为了博取关注?罗麦斯律师暗示了这种可能性。但我想请问各位,用自己一生的清白和名誉去作为赌注,只为了一个‘可能性’,这合理吗?”
“她将要面对的,是同学的指指点点,是邻居的窃窃私语,是整个社会的质疑和审视。她将要一遍又一遍地,在众人面前,撕开自己最痛苦的伤疤。如果不是因为那份痛苦已经深入骨髓,让她无法再继续沉默,又有谁愿意承受这一切?”
莎拉的声音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锤子,敲打在人们的心上。
凯文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了一些。他知道,他遇到真正的对手了。
“现在,我申请传唤我的当事人,芭芭拉?罗德,作为证人出庭。”莎拉说道。
芭芭拉在母亲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走向证人席。她的脸色苍白如纸,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爱德华在后面看得有些不忍。他悄悄调动起一丝圣光,没有外放,只是让那股温暖的气息包裹住自己,然后用一种鼓励的眼神看着芭芭拉。他不能做得太明显,但这种精神上的支持,或许能给女孩一点力量。
芭芭拉坐上证人席,双手紧紧地抓着衣角,头埋得低低的。
莎拉走到她身边,声音放得极其温柔:“芭芭拉,别怕。你只需要看着我,把你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就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