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晴空启程 第63章 草莓牛奶的真相（2）

东京体育馆内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仿佛还在耳膜深处嗡鸣，混合着消毒水、汗水与激烈对抗后特有的灼热气息，紧紧包裹着每一个刚刚从赛场上下来的乌野队员。

胜利的狂喜尚未完全沉淀，身体却已先一步感知到极致的疲惫与酸痛。更衣室内，气氛热烈又带着一种脱力后的松弛。大家七嘴八舌地复盘着刚才对战井闼山的关键一球，日向翔阳尤其兴奋，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自己那记扣杀，嗓门大得几乎要掀翻屋顶。

“看到了吗看到了吗！那个副攻手的表情！哈哈！让他再小瞧我！”日向脸颊通红，汗水浸湿的橘色头发黏在额头上，整个人像颗刚蒸熟还在活蹦乱跳的虾饺。

“哦——！当然看到了！日向！干得漂亮！”田中龙之介搂住日向的脖子，大声应和着，仿佛打出制胜球的是他自己。

影山飞雄坐在长凳上，微微喘着气，正用毛巾擦拭着还在滴水的头发。左肋下的固定护具依然存在，持续的隐痛提醒着他方才在场上强行忽略的身体极限。但比起疼痛，另一种更为汹涌的情绪还在他胸腔里鼓噪——那是突破困境后的畅快，是精准执行战术、与某个场外指令完美呼应后的绝对满足感。

他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更衣室门口。星野晴正在和清水洁子低声交谈，手里还拿着那块仿佛与她融为一体的数据板，侧脸线条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柔和又专注。就是她，在那个最关键的时刻，用无比冷静又斩钉截铁的声音，指出了通往胜利的裂隙。

“——左区破绽！用速度碾碎他们！！！”

还有他落地后，隔着喧嚣人群，与她目光相撞时，她那用力又带着点泪光的点头。

影山的指尖无意识地收紧，攥紧了手中的毛巾。一种陌生的、滚烫的情绪在心口盘旋，急于寻找一个出口，却又被主人笨拙地压抑着。

就在这时，日向咋咋呼呼的声音再次拔高，打断了他的思绪。

“啊——渴死了！影山！你的运动饮料还有吗？”日向凑过来，眼睛瞄向影山放在长凳旁的背包。

影山下意识地伸手去拿包里的饮料，却先摸到了一个冰凉坚硬的方盒。他动作一顿。

日向眼尖，已经看到了，立刻大声嚷嚷起来：“哇！是草莓牛奶！影山你居然喝草莓牛奶！你不是最讨厌甜腻的东西吗？上次我给你的草莓糖你脸皱得像吃了柠檬一样！”

更衣室里的喧闹瞬间静了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好奇地投了过来。影山飞雄讨厌甜食，尤其是草莓味，这在队里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影山脸色一僵，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想把那盒牛奶塞回背包最深处，语气生硬地反驳：“吵死了！笨蛋！这不是……”

“——不是你的？”西谷夕瞬间闪现，一把抢过那盒牛奶，仔细看了看包装，眼睛瞪得溜圆，“没错啊，就是便利店最常见的那种草莓牛奶！飞雄，你什么时候换口味了？”

“国王的秘密喜好？”月岛萤推了推眼镜，慢悠悠地插话，语气里带着惯有的揶揄。

影山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他猛地站起身想去抢回来，动作却因为肋下的伤而略显迟滞：“还给我！那不是……不是我要喝的！”

混乱中，谁也没注意到，刚刚结束和清水学姐谈话的晴，正好抱着一叠干净毛巾走进来。她被眼前的景象弄得一愣，目光下意识地落在被西谷举高的那盒草莓牛奶上，眨了眨眼。

“诶？这个……”她轻声开口，带着一丝疑惑，“这个牌子的草莓牛奶，不是影山君你之前说‘甜得发腻，只有单细胞才会喜欢’的吗？”她清晰地复述了某次训练后影山评价日向喝的同款牛奶时说过的话。

更衣室内顿时爆发出更大的哄笑声。

“哈哈哈！原来影山你才是单细胞！”日指着影山，笑得前仰后合。

影山飞雄的脸彻底黑了，窘迫和恼怒交织在一起，让他看起来更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他恶狠狠地瞪了日向一眼，又飞快地瞥了晴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慌乱。

就在他试图再次抢夺那盒惹祸的牛奶时，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脚步轻盈地走向角落的储物柜区域。“说起来，影山君，你之前借我的运动绷带，我清理储物柜时好像看到了，是放在……”

她话未说完，手指已经下意识地拉开了属于影山飞雄的那个储物柜柜门——通常队员们并不会上锁，尤其在这种临时使用的更衣室。

柜门打开的瞬间，伴随着西谷和日向还在为那盒牛奶笑闹的声音，晴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的动作顿住了，目光怔怔地落在柜子内侧最底层。

那里并不像其他队员的柜子那样杂乱，只有简单的换洗衣物和运动包。但就在衣物旁边，安静地躺着……不止一个，而是好几个同样牌子的草莓牛奶的空纸盒，被仔细地压扁、叠放得整整齐齐。

空气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还在大笑的日向和起哄的西谷，都不由自主地顺着晴的视线，聚焦在那个储物柜里。

更衣室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影山飞雄的身体彻底僵住，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又迅速被一种更深的、几乎要滴出血来的红晕所覆盖。那双总是锐利如鹰隼的深蓝色眼眸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某种名为“惊慌失措”的情绪。

下一秒，他几乎是爆发出一种近乎本能的速度，完全不顾肋下的伤势，猛地冲了过去！

“不准看——！”

他低吼一声，手臂猛地越过晴的肩膀，“砰”地一声狠狠将敞开的柜门摔上！力道之大，震得旁边的金属储物柜都发出一阵嗡鸣。

紧接着，他像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被发现一样，看也不敢看身旁愣住的晴，更是无视了身后所有队友瞬间变得惊愕又充满探究的目光，一把抓起那个装有“罪证”的背包，撞开挡路的长凳，头也不回地、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冲出了更衣室！

只留下一屋子目瞪口呆的人，和站在原地，脸颊渐渐泛起红晕，心脏因为刚才那一幕和他过度激烈的反应而莫名加速跳动的星野晴。

草莓牛奶……空盒子？

讨厌草莓味的影山君？

他那个整齐得不像话的储物柜？

还有他那张慌乱到极点的脸……

晴微微睁大了眼睛，一个荒谬又让她心跳失序的猜想，悄无声息地浮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