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晴空启程 第52章 晴空下的誓言

与白鸟泽那场惊心动魄的练习赛，如同一块被投入湖心的巨石，在乌野排球部每位成员的心中持续荡漾着深沉的涟漪。胜利的喜悦与武器被毁的后怕交织，凝聚成一股更加灼热、更加坚定的力量。合宿的最后一天下午，天空澄澈如洗，阳光慷慨地洒满后院，乌养系心并没有安排高强度训练，而是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道具——一大把氢气球。

纯白的、鼓胀的球体，系着长长的细线，在湛蓝的天幕下轻轻摇曳，像一颗颗等待被填满的、轻盈的梦想。

“好了，小子们，还有我们可靠的经理们，”乌养教练拍了拍手，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脸上带着难得的、近乎温和的笑意，“合宿结束了，和强敌也交过手了。现在，每个人拿一个气球。”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张年轻而带着战意的面孔。

“把你们现在最想实现的愿望，写在这个气球上。然后，我们一起把它放掉。”

这不是训练，更像是一种仪式，一种对内心的叩问与对未来的期许。

队员们安静下来，脸上的嬉笑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认真的沉思。他们依次上前，从乌养教练手中接过气球和马克笔，然后散开到院子的各个角落，或蹲或站，开始郑重地写下自己的誓言。

晴接过一个气球，指尖能感受到橡胶薄膜下轻飘飘的氢气所带来的、一种向上的牵引力。她抬起头，目光下意识地寻找。

日向翔阳已经迫不及待地蹲在地上，几乎把整个气球抱在怀里，用巨大的、歪歪扭扭的字体写下了“全国制霸！！！”，后面跟了三个巨大的感叹号，力透“球”背，仿佛要将所有的决心都注入其中。

山口忠则显得有些犹豫，最终写下的是“成为可靠的发球员”，字迹工整而小心翼翼。

月岛萤撇撇嘴，似乎对这种“幼稚”的行为嗤之以鼻，但还是拿起了笔，飞快地写下了一行小字，然后立刻把气球翻了过去，生怕被人看见。

晴的目光缓缓移动，最终落在了那个独自站在稍远一点的柿子树下的身影上。

影山飞雄。

他背对着众人，微微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他拿着马克笔的手稳定而有力，正在气球上书写。阳光勾勒出他专注的侧脸轮廓和下颚线，神情是前所未有的郑重，仿佛在进行一项极其重要的仪式。他一笔一划，写得极其认真，甚至带着一种虔诚。

他在写什么？

晴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她很好奇，那个世界里似乎只有排球的少年，此刻会写下怎样的愿望。是关于托球的精度？是关于打败某个特定的对手？还是……

她收回目光，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纯白的气球。微风吹过，气球轻轻晃动，像是在催促。

她握紧了马克笔。

她的愿望是什么呢？

是希望乌野一路胜利？是希望数据分析和战术能一直帮到大家？还是……一些更私人的、深埋心底的期盼？

笔尖悬停良久。

最终，她落下笔，在那纯白的球面上，写下了四个清秀而坚定的字：

“无憾的征程。”

她不求一定到达顶峰，只求一路拼尽全力，不留遗憾。这或许就是她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誓言。

她写完了，再次抬起头。

影山似乎也刚刚写完。他放下了笔，手指轻轻拂过气球表面，像是在确认那些字迹已经牢牢刻印其上。然后，他转过身，目光下意识地也看向了晴。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

晴微微举了举自己手中的气球，对他露出了一个极浅的笑容。

影山怔了一下，视线飞快地扫过她气球上的字，深蓝色的眼眸里似乎掠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他没有回应笑容，表情甚至更紧绷了些，只是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气球的系绳。

“大家都写好了吗？”乌养教练的声音响起。

“好了！”队员们纷纷回应，举起了手中的气球。各式各样的愿望在阳光下清晰可见——有“守护后方”、“成为王牌”、“更强的拦网”……

“好！”乌养教练自己也拿着一个写着“带领这群麻烦的小子们走向全国”的气球，朗声道，“我数三二一，大家一起放手！”

“哦——！”

所有人屏息凝神，高高举起了手中的气球，对准了那片无垠的湛蓝晴空。

“三！”

“二！”

“一！”

“放——！”

无数只握着系绳的手，在同一时刻松开。

一大簇承载着少年们炽热梦想的白色气球，如同被惊起的鸽群，倏然挣脱了束缚，迎着阳光和微风，轻盈地、争先恐后地向着蔚蓝的天空飞去。

越飞越高，越飞越远，渐渐化作蓝天中一片闪耀的白点。

“哇啊啊！飞走了！”

“我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全国！我们来了！”

队员们兴奋地欢呼、跳跃，指着天空越来越小的气球。

日向蹦得最高，指着天空大喊：“看！我的‘全国制霸’飞得最高！”

然而，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或许是因为他写的时候太过用力，或许是因为系绳没有系紧，又或许只是运气不好——他那个写着“全国制霸！！！”的气球，在上升过程中，竟然被一阵突来的旋风吹得偏离了队伍，晃晃悠悠地，一头栽进了旁边那棵高大的柿子树的树冠里！

长长的系绳恰好缠在了几根交织的树枝上，气球被卡在了茂密的绿叶之间，徒劳地挣扎晃动着，再也飞不起来了。

“诶——？！！”日向脸上的兴奋瞬间凝固，化为巨大的失望和难以置信，“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只有我的卡住了？！不公平！”

他急得在原地团团转，跳着脚试图去够，但那树枝太高，他根本碰不到。

“噗哈哈！日向你这笨蛋！”田中毫不客气地大笑起来。

“看来全国制霸之路充满荆棘啊。”月岛推了推眼镜，凉凉地补刀。

连东峰都忍不住露出了同情又好笑的表情。

日向哭丧着脸，求助地看向身边的影山：“影山！影山！你跳得高！快帮我把气球拿下来！”

影山飞雄抱着手臂，瞥了一眼卡在树上的气球，又看了看急得抓耳挠腮的日向，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嫌弃：“白痴。自己写的愿望，自己想办法。”

“怎么这样！小气鬼！影山混蛋！”日向气得大叫，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眼巴巴地望着树上那个承载了他宏大梦想的气球，唉声叹气。

晴看着这一幕，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她抬头，目光追随着那些已经飞得很远、几乎要融入蓝天白云之中的其他气球。

她的“无憾的征程”，影山那不知内容的愿望，还有大家各自的誓言，都正朝着广阔的天空飞去。

她的心情忽然变得无比宁静和开阔。

然后，她听到身边传来极低、却异常清晰的两个字，低沉而笃定，仿佛立下不容置疑的誓言：

“去更高处。”

晴微微一怔，转过头。

影山飞雄不知何时也正仰望着天空，侧脸线条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利落，目光追随着那远去的白点，深蓝色的眼底仿佛倒映着整片苍穹，燃烧着灼灼的、坚定不移的光。

他没有看任何人，像是在对天空宣告，又像是在对自己立誓。

去更高处。

这就是他写在气球上的愿望吗？

简洁，直接，却充满了无穷的力量和野心。

晴的心跳悄然加速。她再次抬起头，望向那片无垠的晴空。

气球已经变成了几乎看不见的小点，但他们所承载的重量，却沉沉地落回了每个人的心里，化为了更加坚实的决心。

全国大赛的征程，就在这片晴空下，正式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