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年灯烬 第302章 圣域暗流

江逾白走出星辉回廊，回到星灵圣域的中心。刚一现身，便看到星谕者正站在生命之泉旁，而石台上的墨，此刻已经缓缓睁开了眼睛。

墨的紫瞳依旧有些浑浊，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他看到江逾白，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看来你成功了，倒是我，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累赘。”

江逾白走上前，将星辰泪递到墨的面前：“这是星辰泪，能暂时滋养你的身体，延缓星脉衰败。等找到溯光草和心核碎片，就能彻底修复你的星脉。”

墨没有去看星辰泪，只是摇了摇头：“不必了。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星脉已断，血脉沉寂，即便集齐三样圣物，想要恢复如初，也难如登天。况且，混沌祖影即将降临，星界危在旦夕，我不该成为你的拖累。”

“你不是拖累。”江逾白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你知晓星隐血脉的秘辛，对血脉禁地也有所了解，寻找溯光草，需要你的帮助。而且，我们是盟友，互相利用，互相扶持，才是共赢。”

墨微微一怔，随即苦笑一声：“果然是你的风格，永远这么理性，这么利益至上。也罢，既然你需要我，那我就暂时苟活一段时间。”他伸出手，接过星辰泪，将其融入体内。

一股纯净的生命源力瞬间在墨的体内扩散开来，他苍白的脸色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气息也平稳了许多。就在此时，他体内残存的一丝黑暗血脉突然微微悸动，一股微弱的感知力顺着圣域的能量脉络蔓延开来。

这是他燃烧血脉后，意外觉醒的能力——虽然失去了力量，但残存的黑暗血脉对古神气息、封印波动等依旧有着敏锐的感知。此刻，他的感知捕捉到了星谕者与永恒星碑之间的一丝能量共鸣，以及星谕者心中一闪而过的念头。

“心核碎片……分离……封印松动……牺牲……”

断断续续的念头传入墨的脑海，让他心中一沉。他瞬间明白了星谕者隐瞒的真相——分离星界之心的【心核碎片】，并非仅仅需要星瞳的意识引导那么简单，其真正的代价，是会进一步削弱星界之心对混沌祖影的封印，加速混沌祖影的降临。

而星谕者，似乎早已知晓这一点。她之所以没有明说，是因为在她看来，修复墨的星脉、唤醒星瞳，与保全星界大局相比，或许是可以牺牲的。墨甚至感知到，星谕者的本源中，蕴含着初代守护者的气息，她并非纯粹的星灵，而是初代守护者分裂出的“理性面”——为了星界的存续，可以牺牲一切，包括个体的生命与情感。

墨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起来，他不动声色地收回感知，将这个秘密藏在心底。他知道，江逾白是理性至上的人，如果让他知道真相，他很可能会为了稳固封印，放弃寻找心核碎片，放弃修复墨的星脉，甚至放弃唤醒星瞳。

“你怎么了？”江逾白察觉到墨的神色变化，皱眉问道。

“没什么。”墨掩饰性地咳嗽了一声，“只是身体还有些不适。对了，星谕者说，你接下来要去混沌交界边缘的遗落星塔，取回界隙之锚？”

“嗯。”江逾白点头，“封印松动，混沌祖影即将苏醒，取回界隙之锚是当务之急。”

“那溯光草怎么办？”墨问道，“总不能一直拖着。”

江逾白沉吟片刻，说道：“我先去遗落星塔，你留在圣域养伤。等我回来，再一起前往血脉禁地寻找溯光草。”

“不必了。”墨摇了摇头，语气坚定，“血脉禁地我比你熟悉，而且我现在这个样子，留在圣域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我先前往血脉禁地，寻找溯光草，为你分担一些压力。等你取回界隙之锚，我们再在血脉禁地汇合。”

江逾白眼神一凝，星渊竖瞳紧紧盯着墨，似乎想要看穿他的心思。他知道墨的性格，骄傲且坚韧，绝不甘心成为累赘。但血脉禁地凶险异常，墨如今失去力量，独自前往，无疑是九死一生。

“你现在的状态，无法应对血脉禁地的危险。”江逾白直接拒绝，“等我取回界隙之锚，实力再进一步，我们一起前往，成功率更高。这是最理性的选择。”

“理性？”墨笑了笑，带着一丝自嘲，“江逾白，你总是这么理性，但有些事情，并非理性就能解决。血脉禁地的诅咒，只有星隐血脉的人才能勉强抵御，你去了，反而可能陷入危险。我虽然失去了力量，但残存的血脉依旧能让我避开大部分诅咒，找到溯光草的概率比你高。”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你去遗落星塔，也需要集中全部精力。我留在这里，反而会让你分心。让我去吧，就当是我最后为星界，为你做一点事情。”

江逾白沉默了，他知道墨说的是事实。血脉禁地的诅咒对星隐血脉有着特殊的豁免，墨前往确实比他更合适。而且，墨的性格极为坚韧，一旦做出决定，很难改变。

“好。”江逾白最终点头同意，“但你必须答应我，凡事以自保为先，找不到溯光草也没关系，安全回来最重要。这是一枚星砂传讯符，遇到危险，立刻传讯给我，我会第一时间赶去。”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淡金色的传讯符，递给墨。这枚传讯符由上古星砂炼制而成，即便在血脉禁地那种特殊环境下，也能传递信息。

墨接过传讯符，放入怀中，嘴角露出一抹难得的真诚笑容：“放心吧，我还没那么容易死。等你的好消息。”

江逾白点头，转身看向星谕者：“请阁下告知遗落星塔的路线。”

星谕者抬手一挥，一道淡金色的光纹融入江逾白的脑海，里面包含着前往混沌交界边缘的详细路线，以及遗落星塔的相关信息。“遗落星塔是初代守护者所建，塔中不仅有界隙之锚，还有历代守护者留下的传承与警示。你务必小心，混沌祖影的气息已经笼罩了那里，塔中可能布满了它的爪牙。”

“我知道。”江逾白点头，心中已有准备。

就在他准备出发时，怀中的水晶球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淡蓝色的光芒中夹杂着一丝极淡的黑色纹路，球体表面隐隐浮现出一道模糊的烙印——那是混沌祖影的印记！

江逾白心中一紧，连忙握住水晶球，星渊竖瞳紧紧盯着球体。他能感觉到，知夏的魂灵在水晶球中瑟瑟发抖，发出微弱的恐惧情绪。显然，混沌祖影的印记已经沾染到了知夏的魂灵上，这意味着，知夏的魂灵很可能成为混沌祖影降临的容器！

“这是……”星谕者看到水晶球的变化，身影微微波动，语气带着一丝凝重，“混沌祖影的烙印，它竟然能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影响到这枚水晶球中的魂灵。看来，它对混沌载体的执念，远超我们的想象。”

江逾白的脸色变得无比阴沉，星渊竖瞳中闪过一丝罕见的杀意。知夏是他的底线，任何人，任何存在，都不能伤害她的魂灵。“混沌祖影，若你敢动她分毫，我必让你付出代价！”

他握紧水晶球，将自身的平衡之力注入其中，暂时压制住混沌祖影的烙印。但他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想要彻底解决问题，必须尽快斩杀混沌祖影。

江逾白不再耽搁，朝着星灵圣域的出口走去。他需要尽快前往遗落星塔，取回界隙之锚，稳固封印，同时寻找彻底清除知夏魂灵上混沌烙印的方法。

“江逾白。”墨突然开口叫住他。

江逾白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

墨的眼神无比坚定：“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放弃。星瞳还在等你，我也在等你。还有……保护好你自己，也保护好那枚水晶球里的魂灵。”

江逾白微微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转身踏入了星灵圣域的出口光门。

看着江逾白的身影消失，墨的眼神渐渐变得复杂起来。他转头看向星谕者，语气平淡：“星谕者阁下，你隐瞒的真相，真的能让星界存续吗？牺牲个体，换来的大局平衡，真的是初代守护者想要的吗？”

星谕者的身影微微一滞，沉默片刻，缓缓说道：“星隐后裔，你感知到了？平衡之道，本就伴随着牺牲。为了星界的存续，有些牺牲是必要的。”

“必要的牺牲？”墨冷笑一声，“包括星瞳，包括我，甚至包括江逾白和他在乎的魂灵？”

星谕者没有回答，只是身影渐渐变得虚幻：“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你好自为之。”说完，便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墨看着星谕者消失的方向，眼神变得无比凝重。他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而江逾白，将站在风暴的中心，面临最艰难的抉择。

与此同时，星灵圣域之外，陨星瀚海的虚空中。

江逾白踏着星痕步，朝着混沌交界的方向疾驰而去。他周身的【星渊领域】全力展开，黑白星纹流转，警惕着周围的一切。怀中的水晶球已经停止了震动，但那道混沌祖影的烙印依旧存在，如同跗骨之蛆，让他心中不安。

他抬头望向遥远的星空，混沌交界的方向，星空悄然黯淡了一瞬，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如同乌云般笼罩下来，让他呼吸都变得滞涩起来。

而在他身后，星灵圣域的方向，墨也悄然离开了。他没有前往血脉禁地，而是朝着星界之心的方向走去。他知道，想要阻止星谕者的计划，想要保护江逾白和星瞳，他必须找到另一条路，一条不需要牺牲任何人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