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年灯烬 第30章 星渊之血

巨兽的目标显然是他和星门。七道猩红的光柱从它的眼眶中射出，如同激光般射向星门虚影，试图将其摧毁。同时，数根黑色触须如同毒蛇般窜出，绕过星卫的阻拦，直扑江逾白的后心！

江逾白猛地转身，星陨锁链带着紫黑交织的光芒横扫而出。链环与触须碰撞的瞬间，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刺耳声响，触须上的深渊气息与锁链上的星渊之力相互吞噬、湮灭，爆发出大片腥臭的黑烟。

“呃啊——”锁链的反噬让江逾白的右臂瞬间失去知觉，黑色漩涡蔓延至脖颈，他感觉自己的血管里像是有无数星辰在爆炸，每一寸肌肉都在哀鸣。

但这一次，锁链没有停下。在吞噬了深渊触须的力量后，链环上的星文突然亮起，浮现出一行新的文字：“星渊为界，锁裂虚空。”

江逾白心中一动，几乎是本能地催动灵力。星陨锁链突然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链环相互碰撞，竟在他身前撕裂开一道尺许长的空间裂隙！裂隙中涌出的不是葬星林的雾气，而是带着星辉的冰冷气流，隐约能看到对面是布满星骸的虚空。

“这是……短暂撕裂空间的能力？”江逾白又惊又喜，但还没等他细想，剧烈的反噬就让他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深渊巨兽的七颗头颅同时露出狞笑。它趁着江逾白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瞬间，猛地扑上第三层石台，巨大的身躯压垮了数道星纹，朝着江逾白张开了满是獠牙的巨口。

千钧一发之际，那些原本静止的星卫突然动了。它们不再攻击巨兽，而是纷纷扑向江逾白，用枯骨身躯在他面前筑起一道防线。星卫的长刀同时刺入自己的骨腔，将魂火引爆，化作一道道幽蓝的光盾，暂时挡住了巨兽的扑击。

“它们在……保护我？”江逾白愣住了。

“不是保护你，是保护钥匙！”苍老的声音带着复杂的情绪，“星卫的核心指令是守护星门，而你……是唯一能开启观星台的‘钥匙容器’！”

江逾白这才明白，星卫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钥匙”。之前攻击他，是因为他身上有深渊气息；现在保护他，是因为他能打开星门。这些古老的守护者没有自主意识，只有刻在星纹里的冰冷指令。

幽蓝光盾在巨兽的撞击下寸寸碎裂，星卫的枯骨残骸散落一地。但这短暂的阻拦，给了江逾白喘息的机会。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星门，看着门内那座散发着希望微光的观星台，又低头看了看怀中安稳的水晶球，心中已有了决断。

“知夏，我们走！”

他不再压制体内的星渊之力，任由右眼的黑色漩涡彻底爆发。星陨锁链发出一声兴奋的嘶鸣，链环上的紫黑光芒暴涨，竟主动缠绕住他的左臂，将水晶球与他的手臂连在一起——这是锁链在以它的方式保护“第二把钥匙”。

江逾白转身朝着星门冲去，身后的深渊巨兽发出愤怒的咆哮，七道猩红光柱再次射来，这一次的目标是他的背影。

就在他的脚尖即将踏入星门的刹那，异变再生！

星核断裂处突然传来剧烈的震动，那半颗熄灭的巨大星核表面，竟浮现出与江逾白右眼相同的黑色漩涡！无数细小的裂隙在星核上蔓延，里面涌出的不再是银色星力，而是与锁链同源的紫黑魔气。

“糟了！星核被污染了！”苍老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你这蠢货！你把深渊引进了星辰台的根基！”

江逾白回头望去，只见星核上的黑色漩涡正不断扩大，周围的星骸碎片开始失控，疯狂地撞向星辰台，整个葬星林仿佛都在颤抖。星门虚影也开始扭曲、闪烁，似乎随时都会崩溃。

而更让他心惊的是，怀中的水晶球突然剧烈发烫，里面的银霜竟开始融化，知夏的残魂气息再次变得不稳定！

“知夏！”他心中一紧，这才明白守护者的警告并非虚言。星核被污染后，星辰台的能量平衡被打破，连带着与星核共鸣的水晶球也受到了波及。

深渊巨兽抓住这个机会，猛地扑到星门边缘，巨大的身躯挡住了江逾白的去路，七颗头颅同时喷出黑色火焰，将星门周围的空间都烧得扭曲。

前有摇摇欲坠的星门和不稳定的残魂，后有穷追不舍的深渊巨兽，体内的锁链还在加速失控，星核的污染更是在不断扩大……江逾白陷入了出道以来最凶险的绝境。

“放弃吧……”右眼的黑色漩涡中传来一道诱惑的低语，像是他自己的声音，又像是无数亡者的呢喃，“把一切都交给锁链，它会吞噬星核，吞噬巨兽，吞噬整个葬星林……到时候，你会拥有足够的力量复活她……”

江逾白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仿佛出现了幻觉：他看到知夏站在一片璀璨的星空中，朝着他伸出小手，笑着叫他爹爹。只要他再往前一步，只要他彻底放开对锁链的控制，就能抓住那只手……

“爹爹……冷……”

水晶球里传来的微弱意念，如同冰水浇头，瞬间浇灭了他心中的诱惑。江逾白猛地清醒过来——那不是知夏，那是锁链制造的幻象！真正的知夏正在承受星核污染的痛苦，而他差点为了虚假的希望，把女儿推向更深的深渊！

“滚！”他怒吼一声，用尽全力斩断与锁链的精神连接。右眼的黑色漩涡瞬间缩小，星核上的污染扩散速度也随之减缓。

这突如其来的断连让锁链发出痛苦的嘶鸣，反噬如同海啸般袭来。江逾白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一口鲜血混合着内脏碎片喷溅在星门上，星门虚影竟被这口血染红，变得凝实了几分。

“血……星渊之血……”苍老的声音突然喊道，“用你的血！星渊之钥的血能暂时稳固星门！”

江逾白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星陨锁链是第一把钥匙，他的血液早已与锁链融为一体，自然也带着星渊之钥的气息。而星门本就是由钥匙与星核共鸣开启的，他的血或许真的能起到稳固作用。

但这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以他现在的状态，强行催逼血液中的星渊之力，无异于饮鸩止渴，只会加速锁链的失控和魔气的侵蚀。

身后的深渊巨兽已扑至近前，腥臭的气息几乎让他窒息。水晶球的暖意越来越弱，知夏的残魂气息再次变得透明。星核上的黑色漩涡仍在缓慢扩大，整个星辰台的震动越来越剧烈。

江逾白看着星门内那座摇摇欲坠的观星台，又低头看了看怀中几乎要失去温度的水晶球，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知夏，爹爹说过，要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