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雷爆炸的轰鸣声还在餐馆密闭的空间里剧烈回荡,震得人耳膜刺痛,头脑发昏。呛人的硝烟味、灰尘味混合着血腥味,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独属于战场的气息。
然而,海湾集团的袭击者们,显然不打算给“龙宫”内的幸存者们任何喘息之机。
几乎就在爆炸声浪尚未完全平息、浓烟还在翻滚弥漫的瞬间——
“砰砰砰砰砰——!!!”
窗外那令人心悸的、如同疾风骤雨般的自动武器射击声,再次狂暴地响起!甚至比之前更加密集、更加疯狂!
他们根本不在乎手雷是否已经清除了所有目标。他们的战术简单、粗暴、有效:用持续不断的、饱和式的火力覆盖,压制一切可能存在的反抗,清除一切可能存活的生命,将整个餐馆内部彻底“清洗”一遍!直到确认目标完全死亡,或者等待后续队伍进入进行最终清扫。
这种毫不吝惜弹药、以绝对火力优势碾压的战术,彰显了袭击者的专业、冷酷和志在必得的决心。
这一次,由于爆炸的破坏,餐馆内的格局发生了微妙而致命的变化。
那枚手雷虽然主要杀伤范围集中在承重柱附近,但其冲击波和破片,却进一步摧毁了本就摇摇欲坠的室内掩体。
几张被掀翻、作为临时屏障的厚重木桌被炸得更加支离破碎,提供的掩护大打折扣。吧台区域更是惨不忍睹,那个布满裂纹的钢化玻璃酒柜,终于在一阵令人牙酸的“咔嚓”声中彻底崩塌!玻璃渣混合着残存的酒液,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
而最致命的,是那些原本就肆虐横飞的流弹!
在相对开阔、掩体众多的大厅里,步枪子弹在击中硬物后,极易发生不可预测的反弹和跳飞。这些流弹失去了原有的精准方向,却获得了更加诡异的、致命的运动轨迹,如同被惊扰的毒蜂群,在封闭的空间内疯狂地、随机地弹射!
“啾——噗嗤!”
“嗖——铛!”
“啪啦!哗啦——”
各种尖锐的、沉闷的破碎声和撞击声,构成了死亡的交响乐。
一颗跳弹击中天花板悬挂的装饰风扇,火花四溅,风扇叶扭曲着砸落下来。另一颗擦着赫克托的头顶飞过,将他身后的墙壁打出一个深坑,溅起的灰泥砸在他脸上。还有一颗击中一名已经倒地的罗梅罗手下尸体,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
但最引人注目,也最让陆少华心头一紧的,是发生在餐馆东南角的一幕——
那个巨大的、原本存放着陆少华精心挑选的来自世界各地产区葡萄酒的实木酒柜,在经历了多次直接射击和爆炸冲击后,终于迎来了它的“末日”。
“噗噗噗噗——!!!”
一连串子弹,可能是瞄准赫克托方向但被障碍物偏转,也可能是纯粹的扫射流弹,狠狠地凿入了酒柜的中上部!
厚实的实木柜体根本无法抵挡高速步枪子弹的侵彻。木屑纷飞中,里面陈列的一瓶瓶红酒、威士忌、龙舌兰……如同被判处了死刑,接连不断地爆裂开来!
“砰!啪!咔嚓——!”
酒瓶破碎的声音连绵不绝,如同了一场凄艳的死亡庆典。
深红色、琥珀色、金黄色的酒液,从弹孔和裂缝中疯狂涌出,混合着玻璃碎片,争先恐后地流淌到地面上。顷刻间,那片区域就化作了一片五彩斑斓、却又触目惊心的“血泊”。浓郁复杂的酒香以前所未有的强度爆发出来,与硝烟味诡异交织,仿佛死神在举办一场奢靡的告别派对。
而这幅充斥着暴力与奢靡的毁灭图景,距离躲在角落里的索菲亚和迭戈,仅有不到五米的距离!
索菲亚原本就被陆少华保护在操作台后相对安全的位置,但爆炸的巨响和随之而来的、更加疯狂的枪声,几乎摧毁了这个年轻女孩最后的心理防线。她蜷缩在地上,双手死死捂着耳朵,眼睛紧闭,身体颤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无声的泪水混合着灰尘在脸颊上划出泥痕。她从未感觉死亡如此接近,近得仿佛能闻到它的气息。
帮厨迭戈的情况更糟。他身材壮实,胆子却不比索菲亚大多少。他试图模仿陆少华,躲在一个翻倒的沙发后面,但那沙发填充物飞溅,根本提供不了多少防护。一发流弹“嗖”地一声擦着沙发的边缘飞过,灼热的气浪烫得他脸颊生疼,他甚至能清晰地闻到子弹掠过时那刺鼻的金属摩擦味!
“啊!”迭戈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惊叫,连滚带爬地向后缩,试图把自己塞进墙壁和一个小矮柜之间的缝隙里,样子狼狈不堪,脸上写满了最原始的恐惧。
又一波子弹扫过他们上方的墙壁,打得石膏碎屑簌簌落下,落了他们一头一脸。
“趴下!别动!贴紧地面!”陆少华的吼声再次穿透枪声,精准地传到他们耳中。他的声音冷静得不像身处战场,反而像在后厨指挥一道菜的火候。这种极致的冷静,在这种环境下,成了唯一能安抚人心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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