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基地的“登基”仪式,以铁血和威严震慑了所有手握枪杆子的武装头目。但陆少华深知,要真正掌控赫克托留下的庞大帝国,仅靠武力是远远不够的。这个帝国如同一个畸形的巨人,拥有强壮的肌肉(武装力量),但也需要畅通的血管(物流运输)和跳动的心脏(资金流动)。而后者,恰恰是伊莎贝拉·罗德里格斯所掌控的领域。
在返回蒂华纳市区的车队中,气氛依旧凝重。陆少华坐在防弹路虎的后座,闭目养神,但紧绷的嘴角显示出他内心的思绪并未停歇。伊莎贝拉坐在他身旁,膝上放着打开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不断滚动着加密的财务数据和信息流。她的指尖在触摸板上快速滑动,眉头微蹙,显然正在处理因赫克托去世和权力交接而引发的内部金融震荡。
“情况如何?”陆少华没有睁眼,声音低沉地问道。
伊莎贝拉轻轻吐出一口气,揉了揉眉心:“比预想的要麻烦一些。巴尔加斯那几个蠢货虽然死了,但他们生前通过虚报开支、截留货款、私设小金库等手段,掏空了他们管辖区域的大部分流动资金。几个与他们关系密切的会计师和银行经理也闻风潜逃,留下了不少烂账和需要紧急填补的窟窿。”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冷冽:“更重要的是,人心浮动。财务部门、律师事务所、我们控制的几家合法公司的管理层……这些文职人员不像外面的枪手,他们更敏感,更容易恐惧。他们现在都在观望,想知道新的‘王’会不会尊重原有的游戏规则,会不会清算旧账,或者……干脆把他们当成可以随时牺牲的棋子。”
陆少华缓缓睁开眼睛,看向窗外飞速掠过的荒凉景色。“他们需要定心丸。”他说道,语气肯定。
“是的。”伊莎贝拉合上电脑,转头看向陆少华,碧蓝的眼眸中闪烁着理性的光芒,“华,你昨天给了战士们方向和恐惧。今天,我需要给‘账房先生’们信心和秩序。他们必须明白,变革仅限于顶层和那些叛徒,整个体系的运转,尤其是保证他们利益和安全的金融脉络,不仅不会崩溃,反而会在你的领导下变得更加高效和强大。”
陆少华点了点头,他对伊莎贝拉在这种复杂局面下的清晰判断感到满意。“你打算怎么做?”
“回城后,立刻召开一次全体财务及文职人员大会。”伊莎贝拉早已成竹在胸,“地点就定在‘金雀赌场’的会议中心。那里足够奢华、正规,能传递出‘一切照常,甚至更好’的信号。我需要你出席,但主角是我。你要做的,只是在我需要的时候,表明你毫无保留的支持。”
“没问题。”陆少华毫不犹豫地答应,“需要我做什么?”
“保持你昨天的威严,但稍微收敛一点杀气。”伊莎贝拉甚至难得地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让他们敬畏你,但同时也要通过我,让他们感受到你的……嗯,‘理性’和‘对专业人才的尊重’。”
当天下午,蒂华纳地标性建筑——“金雀赌场”顶层的“钻石”会议中心。
与沙漠基地的肃杀气氛截然不同,这里灯火辉煌,空调温度适宜,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香氛和现磨咖啡的浓郁香气。厚实柔软的地毯吸走了所有杂音,营造出一种安静而紧张的奢华感。
能够容纳两百人的会议厅座无虚席。与会者不再是满身煞气的武装人员,而是西装革履、裙装套服的男女。他们是会计师、律师、银行家、企业经理、信息技术专家……他们是赫克托帝国真正的“造血干细胞”和“神经系统”,负责将黑色的毒资转化为合法的财富,并维持着这个庞大犯罪集团表面上的光鲜运转。
他们的表情普遍带着不安和焦虑。交头接耳的声音低如蚊蚋,眼神游移不定。昨天的血腥清洗他们都有所耳闻,新领袖陆少华的铁腕手段让他们心惊胆战。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将会如何。
会议厅的大门被推开。
所有人瞬间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入口。
首先走进来的,是陆少华。他依旧是一身黑色的定制西装,身形挺拔,步伐沉稳。他的表情冷峻,目光扫过全场,那锐利的眼神让许多人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敢直视。他没有说话,只是径直走到主位旁的一个座位坐下,明确表示自己并非今天会议的主持者。
他的出现,本身就带来了一种无形的、巨大的压力。
紧接着,伊莎贝拉·罗德里格斯走了进来。
她今天换上了一套剪裁极其合身的白色香奈儿套装裙,金色的长发挽成一个优雅而利落的发髻,妆容精致,气场全开。与她平时在幕后运筹帷幄的低调形象不同,今天的她,仿佛一位即将走上华尔街演讲台的女王,自信、夺目,散发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她走到主讲台前,目光平静地扫视全场,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给了众人几秒钟时间来适应她的存在和今天截然不同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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