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西哥的地下世界,如同一个巨大而敏感的神经网络,任何一丝微小的震动,都会以惊人的速度传递到每一个末梢。当“蝮蛇”精炼厂那场惊天动地的大火还在蒂华纳郊外的夜空燃烧时,关于这场袭击的碎片化信息,已经通过各种隐秘的渠道,如同病毒般扩散至整个墨西哥乃至更远的地方。
最初,只是零星的、难以置信的传闻。
“听说了吗?海湾集团在蒂华纳的‘金母鸡’被人端了!”
“真的假的?谁干的?锡那罗亚的人?还是政府军?”
“不清楚…听说动手的人不多,但狠得要命,像幽灵一样,进去放把火就没了踪影。”
“扯淡吧!那地方守得跟军事基地一样!”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更多细节被拼凑起来,传闻逐渐变得清晰,也愈发令人心惊。
“不是锡那罗亚,也不是政府军…是赫克托的人干的!”
“赫克托?那个老家伙不是快不行了吗?他哪来这么强的力量?”
“不是赫克托本人…是他手下那个中国人!那个开餐馆的厨子,陆少华!”
“龙华(Lóng Huá)?那个‘龙宫’的老板?他不是一个生意人吗?”
“生意人?你见过哪个生意人能带着一小队人,把海湾集团最赚钱的窝点连锅端了,自己还几乎全身而退?听说他们用的是军队的手法,爆破精准得吓人!”
消息传到竞争对手锡那罗亚集团高层耳中时,他们最初是幸灾乐祸,随即转变为深深的警惕。
在锡那罗亚州首府库利亚坎的一处豪华安全屋内,集团的首脑们正在召开紧急会议。
“确认了,‘蝮蛇’厂彻底报废,安赫尔(海湾集团教父)损失至少三亿美金,现金流会出大问题。”一名负责情报的头目汇报着,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叹。
“赫克托…什么时候藏着这么一张王牌?”坐在主位上的、被称为“矮子”的继承人(El Mencho 或类似角色)眯着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那个中国人,陆少华…调查清楚他的底细了吗?”
“查不到。就像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只知道以前在中**队待过,具体部队番号、为什么来墨西哥,全是空白。但他来了之后,赫克托那老家伙就像打了强心针,最近几次冲突,都是这个中国人在背后出谋划策,甚至亲自带队。”
“重点盯住他。”首领下了命令,眼神锐利,“赫克托不足为惧,但这个中国人…是个变数。想办法接触一下,看看能不能为我们所用。如果不能…”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意思不言而喻。
在华雷斯城,统治着华雷斯卡特尔的女教母“黑皇后”拉奎尔,接到消息时,正优雅地修剪着雪茄。
她听着手下详细的汇报,冷艳的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赫克托的中国龙…有意思。”她吐出淡淡的烟圈,“安赫尔那个傲慢的蠢货,终于踢到铁板了。告诉我们在蒂华纳的人,暂时不要招惹赫克托的人,尤其是那个中国人。我想看看,这条过江龙,到底能把蒂华纳的水搅得多浑。”她更倾向于坐山观虎斗,甚至考虑在未来某个时候,与这条突然崛起的“中国龙”进行一些“互利”的合作。
甚至连远在米却肯州,以残忍和神秘着称的“圣殿骑士团”卡特尔,也通过他们的网络关注到了这件事。他们对这种精准、高效的打击方式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兴趣,认为其中可能蕴含了他们所追求的“秩序”和“纪律”。
而在蒂华纳本地,消息传播得更快,也更具冲击力。
街头巷尾,小混混、出租车司机、妓女、摊贩…所有生活在灰色地带的人都在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龙宫’的那个华哥,原来这么猛!”
“我就说他不简单!上次‘疯狗’马科斯的人去闹事,被他几下子就收拾了!”
“以后见到‘龙宫’的人客气点!不,见到中国人都得客气点!”
陆少华,“龙华”,这个名字仿佛被赋予了魔力。他不再仅仅是一个成功的餐馆老板,甚至不再只是赫克托手下的一名高级打手或顾问。他成了一个象征,一个传奇。人们用混合着敬畏、好奇和恐惧的语气,称他为“赫克托的中国龙”(El Dragón Chino de Héctor),或者更简洁、更富含敬畏的——“龙”(El Dragón)。
这种声名的远扬,带来了最直接的好处:威慑力。
赫克托集团原本有些摇摆的中下层成员,此刻腰杆挺得笔直,走在街上都感觉更有底气。之前一些对赫克托地盘虎视眈眈的小型帮派和独立毒贩,纷纷收敛起来,甚至主动上门表示“敬意”,寻求“保护”。
陆少华制定的新规矩——“不准骚扰‘龙宫’附近的平民,不准在学校周边交易”——出乎意料地得到了很好的执行。不是因为道德感化,而是纯粹的恐惧。没人敢去试探那条“龙”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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