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浓重。残破的车队如同受伤的野兽,拖着疲惫的身躯,终于驶入了“龙宫”餐馆后院那经过重重加固的秘密入口。厚重的钢板门在身后缓缓落下,发出沉闷的巨响,将外界的一切危险与窥探暂时隔绝。
院内灯火通明,但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早已等候在此的伊莎贝拉和李俊(幽灵)立刻迎了上来,看到车队上斑驳的弹孔、破损的车窗以及队员们身上干涸的血迹和难以掩饰的疲惫,两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老板!华哥!”伊莎贝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快步上前扶住脸色苍白、在保镖搀扶下走下车的赫克托·罗德里格斯。老枭雄虽然强撑着,但连番的惊吓、颠簸和伤痛显然让他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
“我没事…死不了…”赫克托摆摆手,声音沙哑,但眼神中的怒火却比任何时候都炽烈,“这群杂种…竟然敢…竟然敢这样对我!”
陆少华(龙华)最后一个下车,他的作战服上沾满了尘土和硝烟痕迹,但身姿依旧挺拔,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视全场,快速下达指令:“强子,带受伤的兄弟去医疗室,优先处理重伤员!幽灵,立刻检查所有车辆,清除可能存在的追踪器!伊莎贝拉,安排人手加强外围警戒,等级提到最高!其他人,原地休整,保持警惕!”
他的声音冷静而有力,瞬间驱散了部分慌乱,让所有人有了主心骨。命令被迅速执行下去。
王强(山鹰)立刻组织人手将伤员抬往地下室的医疗点,那里有完备的手术设备和储备血浆。李俊则带着技术小组,拿着探测器开始仔细扫描每一辆车的底盘、油箱和缝隙。伊莎贝拉通过对讲机调动着守卫力量,整个“龙宫”如同一个被惊醒的堡垒,迅速进入最高战备状态。
疑点重重
陆少华没有休息,他跟着赫克托和伊莎贝拉进入了地下指挥中心。这里拥有独立的电源、通风系统和最先进的通讯设备,墙壁上巨大的电子屏幕显示着蒂华纳的地图、各个据点的实时监控以及复杂的信号监控界面。
赫克托瘫坐在一张舒适的扶手椅上,接过伊莎贝拉递来的温水,猛灌了几口,才长长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他看向陆少华,眼神复杂,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难以抑制的暴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
“华…这次,多亏了你。”赫克托的声音依旧沙哑,“要不是你反应快,我们恐怕都交代在路上了。”
“分内之事,老板。”陆少华语气平静,他走到主控台前,调出了今晚的行车记录仪录像和幽灵之前监控到的周边信号记录,“当务之急,是搞清楚是谁想要我们的命,以及,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们确切路线和时间的。”
伊莎贝拉蹙紧秀眉,接口道:“从火力、战术和装备来看,不像是海湾集团那帮疯狗的作风。他们更喜欢蛮干和恐吓,而今晚的伏击…太专业了,像是受过严格军事训练的人干的。”
“我也这么觉得。”陆少华将录像快进到遭遇第一波爆炸和RPG袭击的时刻,画面剧烈晃动,火光冲天,“看这里,爆炸点的选择,精准炸塌公路,堵死前后路。RPG的发射时机和角度,目标是车辆最脆弱的侧面和尾部。还有后来的交叉火力点和狙击手配置…这绝不是一般黑帮能有的水准。倒像是…”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赫克托和伊莎贝拉,缓缓吐出几个字:“…特种部队或者顶尖雇佣兵的手笔。”
赫克托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伊莎贝拉也倒吸一口冷气:“雇佣兵?谁会花这么大价钱请雇佣兵来对付我们?海湾集团虽然有钱,但他们更相信自己的武装。”
“而且,”陆少华操作键盘,调出另一个界面,是李俊刚刚发来的初步分析报告,“幽灵截获了伏击者之间的一些零星通讯片段,虽然加密且混杂着干扰,但破解出的几个关键词汇,不是西班牙语,更像是…英语和某种东欧语言。”
“英语?东欧?”赫克托猛地坐直了身体,牵扯到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但眼神却更加阴沉,“美国人?还是…俄罗斯人?”
“不确定。”陆少华摇摇头,“但可以肯定,这不是海湾集团的常规操作。他们的风格我更熟悉,粗暴,直接,不会这么…精巧而致命。”
指挥中心内陷入一片死寂。如果不是海湾集团,那会是谁?在蒂华纳,还有谁有动机、有能力并且敢同时对赫克托和陆少华下这种死手?
双簧戏的阴影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悄然爬上陆少华的心头。他回想起几个小时前,在那座奢华而冰冷的“镜湖庄园”里,那位代表门多萨部长的“顾问”傲慢而贪婪的嘴脸。十亿美元的“诚意金”,交出财政大权的“监管”…还有那看似最后通牒的威胁。
“老板,”陆少华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冰冷的质感,“您还记得那位‘顾问’先生最后说的话吗?如果我们拒绝他们的条件…走出那个门之后,还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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