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华纳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粘稠感。持续了数周的枪声、爆炸声和街头火并,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骤然掐灭,只留下令人耳鸣的寂静。这种突如其来的“和平”,非但没有带来任何轻松,反而像不断积聚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深知内情的人心头。
在“龙宫”地下指挥中心,这种压抑感被放大了十倍。巨大的电子屏幕上,代表赫克托集团控制区域的地图闪烁着稳定的绿色光点,先前频繁出现的、代表冲突和袭击的红色警报区域,已经连续七十二小时一片沉寂。通往海湾集团传统势力范围的边界线,安静得诡异。
陆少华站在主屏幕前,双臂交叉抱在胸前,眉头紧锁,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一遍又一遍地扫描着地图上的每一个细节。他的直觉,那是在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砺出的、对危险近乎野兽般的本能,正在发出尖锐的警报。
反常的平静:暴风雨前的死寂
“太安静了。”陆少华的声音低沉,打破了指挥中心内只有设备嗡鸣的寂静。
李俊(幽灵)从他的监控台前抬起头,推了推眼镜,脸上也带着困惑和一丝不安:“所有监控频道都正常,但捕捉到的信号流……减少了百分之七十。他们的通讯纪律突然变得极其严格,几乎全部转入了我们难以即时破解的高强度加密通道。公共网络上,他们底层成员炫耀武力和财富的帖子也几乎绝迹。”
王强(山鹰)站在战术板前,上面标注着海湾集团几个已知的据点和高价值目标。他用笔尖点了点其中几个位置:“我们的外围观察点报告,这些地方的日常活动量锐减。车辆进出频率降低,守卫人数看似没变,但换岗节奏和巡逻路线都经过了优化,更专业,更隐蔽。像是在……收缩防御,同时加强戒备。”
伊莎贝拉刚从一场与本地政客的“联谊”晚宴回来,她脱下昂贵的定制外套,神色凝重地接话:“我这边得到的反馈也很奇怪。几个平时收了海湾集团好处、总会多少透点风声的官员,今晚要么避而不见,要么口径统一地表示‘最近治安良好,政府打击行动卓有成效’。他们像是在刻意回避谈论海湾集团,仿佛那是个突然被贴了封条的禁忌话题。”
卡洛斯刚从巡逻队回来,风尘仆仆,带着一股户外的燥热气息:“华哥,街面上的感觉最明显。以前在交界区,总能碰到几个海湾集团嚣张跋扈、四处收‘保护费’的小喽啰。这几天,全不见了。连那些依附于他们的小帮派,都变得出奇的老实。这不是他们的风格。”
所有线索碎片拼凑起来,勾勒出的是一幅极其不祥的图景:海湾集团这只凶残的鬣狗,没有因为前期的损失而疯狂反扑,反而缩回了爪子,闭上了嘴,潜伏下来,舔舐伤口的同时,用冰冷残忍的目光重新审视着猎物,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这种纪律性和忍耐力,远超一个普通毒枭集团的做派。
分析研判:沉默背后的多重可能
陆少华转身,面向核心团队,眼神锐利:“他们不是在退缩,而是在准备。但这种准备……过于安静,过于有序了。”
他踱步到战术台前,手指敲击着桌面:“几种可能。第一,内部权力更迭。上次我们干掉了他们几个重要地区头目,或许引发了内斗,新上位者需要时间整合力量。”
王强摇头,语气肯定:“不像。内斗会更混乱,会有各种小道消息和人员异常流动。现在是整体的、有纪律的沉寂。更像是在执行统一的、高层的命令。”
陆少华点头,认可他的判断:“第二,他们在策划一次远超我们之前遭遇过的、大规模的攻击。可能在调集我们从不知道的隐藏力量,或者从其他州甚至哥伦比亚请来了更专业的雇佣兵。”
伊莎贝拉补充道:“或者,他们在进行更复杂的政治运作。用更大的利益换取官方更高层面的默许甚至支持,为他们接下来的行动扫清障碍。那种级别的交易,需要时间,也会要求他们暂时低调。”
李俊插话,提出了一个更令人不安的猜想:“还有一种可能……他们在等。等我们放松警惕,或者等某个特定的时机。也许,他们知道了我们的一些事情……”他说着,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王强和那台联系昔日战友的加密电脑。
这个猜测让所有人后背一凉。如果海湾集团不仅是在准备强攻,还在暗中收集情报,甚至可能已经知晓“山鹰”的到来以及“毒蛇”可能的介入,那么他们的沉默就包含了更阴险的意图——他们可能在等待陆少华所有的底牌都亮出来,然后再用绝对优势的力量,进行一场彻底的、毁灭性的碾压。
“我们不能被动等待。”陆少华斩钉截铁地说,“无论他们在谋划什么,我们必须假设最坏的情况,并做出应对。”
未雨绸缪:以动制动,破局寻机
“幽灵,”陆少华看向李俊,“集中所有算力,不要试图破解全部通讯,那样效率太低。重点监测所有通往哥伦比亚、危地马拉,以及美国边境方向的异常人员、武器和资金流动。寻找大规模集结的蛛丝马迹。同时,深挖那几个突然闭嘴的官员,查他们最近的秘密账户和大额交易记录,找出他们被‘统一口径’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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