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华纳的天空,似乎随着海湾集团的败退而晴朗了几分。街道上的弹孔被迅速填补,焚毁的车辆被拖走,硝烟味渐渐被海风与日常的喧嚣所取代。但对于刚刚登上权力顶峰的陆少华而言,这种表面的平静之下,涌动着更为复杂的暗流。胜利带来的不仅仅是地盘和财富,更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挑战:如何管理这个庞大、混乱且本质上充满暴力的帝国?枪杆子可以打下江山,但仅靠枪杆子,坐不稳江山。他需要秩序,一种属于他的秩序。
新王的忧虑:胜利后的真空
站在“龙宫”加固后的屋顶,陆少华俯瞰着逐渐恢复生机的街区。但他的眉头并未舒展。伊莎贝拉高效的资金运作确保了集团的财力,卡洛斯忠诚的“龙族”提供了武力保障,赫克托的隐退清除了旧时代的障碍。然而,他敏锐地察觉到一种危险的空虚感。
过去,赫克托集团的统治,与其他卡特尔并无本质区别:依靠恐怖和贪婪来维系。随意征收保护费、当街火并、波及平民、在学校周边肆无忌惮地进行毒品交易……这种混乱的模式,短期内能榨取利益,但长期来看,如同坐在火山口上。它会招致民怨,引来警方不必要的关注,更重要的是,它极度低效且不可持续。内部的成员也习惯于这种无法无天的状态,纪律涣散,只认钱和枪,缺乏长远的凝聚力。
陆少华的脑海中浮现出索菲亚那双充满恐惧和疏离的眼睛。那不仅仅是针对他个人的恐惧,更是对这片土地上司空见惯的暴力的恐惧。他想起了老陈讲述的华人移民小心翼翼求生存的故事。他想起了自己初来乍到时,面对**警察和地痞流氓的无奈。
“如果我的统治,和巴尔加斯、和赫克托过去的方式没有区别,那我的胜利又有什么意义?”他扪心自问,“我依然只是一个更大的匪徒。这样的帝国,一击即溃。”他渴望的,不是单纯的掠夺,而是一种更稳固、更可控的统治。一种能够让他安心入睡,不必时刻担心后院起火的秩序。这种秩序,需要规则。
“龙之法则”的诞生:扭曲的正义
几天后,在“龙宫”地下指挥中心,陆少华召集了所有核心头目以及控制区内有影响力的次级头目。气氛庄重而肃杀。与会者心中惴惴不安,不知道这位手段凌厉的新王会颁布怎样的新政。
陆少华没有坐在主位,而是站在巨大的蒂华纳地图前,目光扫过每一张面孔。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们赢了。”他开口,“但我们赢来的,不是一个可以随意抢劫的仓库,而是一座城市,和生活在其中的几十万人。如果我们还想在这里长久地待下去,像以前那样胡来,不行了。”
他停顿了一下,让话语沉淀。
“从今天起,立几条新规矩。这不是商量,是命令。谁违反,谁就是整个集团的敌人。”
他转向地图,用激光笔点出几个关键区域:
“第一条,‘禁区’。以‘龙宫’为中心,半径五百米内的所有街道、商铺、民居,列为绝对保护区。任何我们的人,不准在此区域内骚扰平民、强征保护费、进行交易或发生冲突。违者,断指。”此言一出,下面一阵轻微的骚动。这条规矩明显是在保护陆少华自己的大本营,但也给了周边居民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第二条,‘净土’。全市所有中小学、幼儿园、医院周边一百米,同样列为禁区。绝对不准进行任何形式的毒品交易或发生武力冲突。惊动了孩子和病人,重罚。”这条规矩更让人意外,这几乎是在自断财路,学校周边往往是毒品销售的“黄金地段”。
“第三条,‘税收’。所有在我们控制区内的生意,包括赌场、酒吧、妓院、乃至摊贩,保护费由集团统一核定,按季度征收,不得层层加码,不得随意勒索。我们会提供真正的‘保护’——确保没有其他势力骚扰他们。私设名目收费者,严惩不贷。”这旨在建立一种可预测的、稳定的剥削关系,减少民愤,也便于管理。
“第四条,‘内部仲裁’。各队伍之间,或与外部势力发生纠纷,必须上报。由我和卡洛斯裁定。严禁私斗、寻仇。私自火并者,视为叛变。”这是为了遏制内耗,将暴力使用权收归核心。
“第五条,‘品质控制’。严禁向未成年人出售毒品。严禁出售掺杂致命杂质的劣质毒品。违者,以谋杀论处。”这一条,带着一种极其扭曲的“职业道德”感,连一些老江湖都面面相觑。
陆少华说完,环视全场:“这些规矩,看起来是束缚了大家的手脚。但我要告诉你们,这才是长久赚钱、安稳活命的根本!我们要的不是杀鸡取卵,而是细水长流!我们要让蒂华纳的人怕我们,但不仅仅是怕,还要……习惯我们。习惯我们的规矩!只有这样,当真正的敌人来临时,才不会有人从背后捅我们刀子!”
他的解释,混合了冷酷的现实主义和一丝诡异的远见。他并非心慈手软,而是在构建一种更高效、更隐蔽的剥削系统。用有限的“仁慈”和“秩序”,换取更大的稳定和更长期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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