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打一个不吱声，因为我懂法啊 第362章 我就是个商人

客栈房间里，烛火在韩厉僵坐的身影投下摇曳的阴影。

他整晚盯着那簇跳动的火苗，仿佛要将毕生决断都熔进这沉默里。

不去救冷月？周平的声音打破寂静。

韩厉喉结滚动，良久才哑声道：她必是被关在火罗大营。要救人...就藏不住身份了。

那便不救了？

二狗在周平识海里嗤笑：你可真行，这是要逼他掀底牌。

此时不逼，更待何时？周平在心中回应。

你觉得他会亮出来？

周平正要再添把火，却见韩厉突然起身，玄铁盾撞在桌沿发出闷响。

救冷月？

韩厉重重点头，眼中已尽是破釜沉舟的决绝。

可当二人推开客栈门扉，月光下赫然立着数十名火罗士兵！

弯刀映着冷光，为首将领挥手：抓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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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罗大营的土牢里，周平靠坐在潮湿的墙根，识海中回荡着二狗毫不留情的嘲笑。

你不是料定他会亮底牌吗？结果呢？人家连刀都没出鞘，你俩就乖乖认怂了？哈哈哈——

周平憋得额角青直跳：那是我要认怂吗？是韩厉先放下兵器的！当时几十把弯刀对着脑门，我能怎么办？

那你猜他接下来打算如何？二狗讥诮地问。

我要是能看透，还会在这吃土？

二狗突然压低声音：要不...把赤焰军的身份捅给火罗人？为了活命，他总该亮底牌了吧？

周平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没想过？可火罗人就信得过？

别忘了他们国内主战派巴不得和亲失败。万一那些人借刀杀人，咱们死得比韩厉还快！

啊啊啊——二狗发出烦躁的嗡鸣，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人类真麻烦，随便你折腾吧！

识海突然陷入死寂。周平无奈轻笑：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啊。

土牢铁门哐当作响，一名身披狼皮坎肩的火罗军官举着火把立在门口，铜环在火光下泛着冷光：起来！巴特尔将军要见你们。

二人被押解着穿过连绵营帐，最终停在一顶硕大的金色王帐前。

帐顶飘扬着苍狼旗帜，掀帘进去时，浓郁的羊膻味与檀香扑面而来。

只见虎皮座椅上端坐着一位魁梧大将，编满骨饰的辫子垂在胸前，左颊一道刀疤从眉骨划至下颌。

他正用小刀割食烤羊腿，抬头时鹰隼般的目光掠过二人：说吧……你们到底是谁？别跟我说你们是商人，光你们走进来那几步就不是寻常人走得了的。

韩厉迎着巴特尔审视的目光，从容应道：没点本事，怎敢来火罗地界谋生？

巴特尔将军嗤笑一声，油亮的手指转动着小刀：我不管你们是什么来路，也不在乎那女人怎么死的。

他突然将刀尖重重插进羊腿：但大齐公主要到了，谁要是敢在这个节骨眼上生事...…

刀刃撕开羊肉的声响令人齿冷。

就会变成这支羊腿。

韩厉向前半步：将我的同伴还来，我们即刻离开野马渡。

巴特尔动作顿住，缓缓抬起眼帘。

帐内烛火在他瞳仁里跳动，像草原深夜的狼眸。

他忽然懒懒摆手，仿佛连多说一个字都嫌费力。

两名侍卫立即上前扣住韩厉双臂，另一人拽起周平的镣铐。

就在要将二人拖出王帐时，周平忽然开口：

将军深夜召见，总不会专程让我们欣赏您用餐的...他目光扫过那把插在羊腿上的小刀，...刀法吧？

巴特尔抬眼看着周平，刀疤在烛光下微微抽动：看来还是有聪明人的。

他拔出小刀，锋刃映着跳动的火光：给你个说话的机会，但凡有半句虚言...刀尖轻轻划过羊腿，深可见骨，这就是下场。

周平当即娓娓道来，将如何在草原偶遇阿娜尔、遭马匪袭击、收留阿娜尔等经历说得滴水不漏，唯独隐去了铁壁城初遇那段。

巴特尔握刀的手突然停在半空，浑浊的瞳孔微微收缩：你可知那女人的来历？

周平坦然摇头：只当是个落难胡女。

将军突然将小刀掷在案上，震得银盘叮当作响。

他俯身逼近，带着羊肉与酒气的吐息喷在周平脸上：“你可知在大齐，火罗和西域的交界处有一座城市，叫炎风城？”

周平瞳孔微张，转而摇了摇头。

巴特尔的声音如同沙砾摩擦：炎风城不在任何国家的版图上，却让各国王庭都不敢妄动。你可知为何？

周平又摇了摇头。

巴特尔重新坐回到自己的皮椅里：因为那里买卖的不是皮货，也不是珠宝，而是情报。任何国家，任何宗门，甚至是任何人，只要出得起价钱，都能在那得到自己想要的秘密。

而最重要的还不是他们手中掌握的情报，而是因为那座城被一群杀手统治着。他们的首领叫哈桑，而那个组织就叫阿萨什。

那个组织里汇聚了来自各地的最危险的罪犯和叛逃者。甚至一两个人就能颠覆一个部落乃至一个宗门。

而那个女的就是阿萨什的杀手，所以她接近你们一定是有别的用意。”

周平陷入了沉思。

他自然知道阿娜尔接近自己的目的是要杀死自己。

只不过他不能说。

相反，周平对于阿娜尔的身份充满了兴趣，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阿娜尔竟然来自炎风城。

也许可以借用阿娜尔的身份做一些文章。

想到这，周平开始将事态的发展引向对自己有利的一面。

“阿娜尔的目的应该是刺杀公主，破坏和亲。”

巴特尔的声音陡然拔高：“刺杀公主，破坏和亲？周平，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周平迎着他灼人的目光，尚未开口，耳畔却响起二狗压得极低的气音：

“你怎知这巴特尔不是主战一派？若他本就盼着和亲破裂……”

周平眼神不动，声线平稳：“他若是主战派，此刻便该敷衍了事，而非深夜来此，步步紧逼。”

话音未落，他已转向巴特尔，抛出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

“将军可还记得，数月前，火罗世子在我大齐都城暴毙之事？”

巴特尔眉头紧锁：“自然。此事风波不小。”

“那杀害世子的真凶，是他从火罗带去的亲信苑四水。可笑的是，他们当时竟想将罪名扣在一名小捕快头上。”

周平语速平缓，却字字清晰：“若非那名捕快机敏过人，洞察先机，一举戳穿了苑四水的嫁祸之局……将军不妨设想，后果将会如何？”

巴特尔沉默片刻，帐内只闻烛芯噼啪。再开口时，声如沉铁：

“我火罗大汗，必会挥师南下。一场大战……无可避免。”

“届时，”周平接过话，目光却悄然扫向一侧沉默的韩厉，“伏尸十万，流血百万，两国生灵涂炭，皆始于这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周平目光扫过韩厉，继续道：“那苑四水背后，必有主使。一计不成，便再生一计——只要公主被杀，甚至只是被掳，两国必起战火。而这幕后之人，定是火罗人无疑。”

巴特尔瞳孔一震，死死盯住周平。

他心底清楚，这番推理严丝合缝，无懈可击。

能胁迫世子亲信、又能从中得利的，唯有火罗内部之人。

见巴特尔沉默，周平声音更沉：

“阿娜尔盯上我们这支前往野马渡的商队，混进来，一为借我们的身份作掩护，二来……若事成，便可让我们当替死鬼。”

他顿了顿，烛光在眼底跳动：

“可她的计划，被我们的同伴冷月姑娘无意间撞破。于是，阿娜尔便对她下了毒手。”

巴特尔猛地抬头：“那胡女为何自己反倒死了？”

周平嘴角掠过一丝冷意：

“将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或许大齐的暗卫……早已到了野马渡。”

他声音压得极低，一字一顿：

“别忘了，除了阿萨什，还有大齐的东西两厂与镇抚司。”

巴特尔惊异地看着周平：“你到底是什么人？”

周平嘿嘿笑着：“我就是个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