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打一个不吱声，因为我懂法啊 第239章 舌战百官

沉重的殿门缓缓开启，周平一袭青衣大步而入。

他腰间佩刀早已解下，却依然带着几分肃杀之气。

满朝文武的目光齐刷刷投向他，只见他神色从容，在御前单膝跪地：微臣周平，叩见陛下。

严济眼中精光一闪，手中玉扳指转得更快了。

沐阳公主则微微睁大了眼睛——她没想到周平竟敢亲自上殿。

周爱卿，元康帝慢悠悠地问道，你有何事？

周平抬头，目光坦然：微臣是为舍妹冒犯皇太孙一事而来。

兵部侍郎刘焕厉声喝道：大胆！你妹妹犯下大不敬之罪，你全家连夜潜逃，现在还敢狡辩？

周平神色从容，拱手道：刘大人此言差矣。微臣从未。

城门守卫皆可作证！刘焕拍案而起。

哦？刘大人说的是昨夜之事？周平微微一笑，那不过是战略性撤退罢了。

礼部右侍郎张诚忍不住跳出来：周平，休要咬文嚼字！你若问心无愧，为何要逃？

周平转向张诚，目光如炬：张大人此言，下官实在不敢苟同。照大人的意思，莫非违律了才该逃？那岂不是畏罪潜逃，罪加一等？

张诚顿时语塞，涨红了脸退到一旁。

刑部郎中王肃又站出来：满口狡辩！你触犯宵禁，用金牌诈开城门，这还不是违律？

周平突然冷笑一声：王大人说得轻巧。难道明知有人要借此机会落井下石、害我全家，我还得坐以待毙？那不是傻子是什么？

你...你怎知有人要害你全家？王肃结结巴巴地反问。

周平环视满朝文武，最后目光落在王肃脸上：诸位大人现在做的，不就是吗？

金銮殿上顿时鸦雀无声。

元康帝眯起眼睛，看着这个胆大包天的捕快。

严济手中的玉扳指已经捏得发白，而沐阳公主的嘴角，却悄悄扬起了一丝几不可见的弧度。

就在殿中气氛凝滞之际，都察院左都御史章思培缓步出列，手持玉笏沉声道：周大人，令妹当众殴打未来储君，此乃大不敬之罪，岂能轻饶？

周平不慌不忙，拱手问道：章大人熟读律法，敢问《大齐律》中哪一条规定孩童争抢蜜枣算大不敬？

章思培一时语塞，手中玉笏微微颤动。

事情起因，不过是皇太孙要抢小顺子的蜜枣未果，便动手打人。

周平环视众臣，舍妹见义勇为，何罪之有？若要说大不敬...

他忽然转向龙椅，深深一揖，陛下，微臣斗胆进言，真正的为君之道，当是爱民如子、以身作则。

殿中落针可闻。

周平继续道：皇太孙若从小懂得体恤宫人、爱护百姓，将来方能成为万民景仰的明君。今日为一颗蜜枣打人，他日为一己私欲，又当如何？

章思培脸色铁青：你这是强词夺理！储君威严...

威严？周平突然从怀中取出一本《帝范》，太宗皇帝有言：君者，当以德服人，非以势压人。章大人是要教导储君以势压人吗？

严济见状，终于忍不住出声：周捕头，你一个区区捕快…...

严阁老！沐阳公主突然打断，周捕头所言，句句在理。本宫倒觉得，皇太孙该好好谢谢这位小妹妹才是。

她转向元康帝，父皇，儿臣以为，此事不如就此作罢，让太孙好好反省。

元康帝目光转向跪在地上的皇太孙景宸，沉声问道：景宸，朕命你回去抄写《帝范》百遍，你可愿意？

景宸突然挺直腰杆，稚嫩的声音却异常坚定：孙儿不愿意。

满朝文武顿时哗然。元康帝不怒反笑：哦？为何不愿？

景宸抬起头，目光炯炯：《帝范》有云：见善如不及，见不善如探汤。孙儿不该抄书思过，而该当面认错。

他转向百官：诸位大人，本宫不该为了一颗蜜枣打小顺子，更不该事后恼羞成怒。

元康帝眼中闪过惊喜：那你觉得打人对吗？

景宸摸了摸还有些红肿的脸颊：不对。不过.…..他忽然露出狡黠的笑容，孙儿也被打了啊。

殿中顿时响起一阵轻笑。元康帝抚须大笑：好！为君者当爱民如子。你爱百姓，百姓才会爱戴你。否则..….他故意板起脸，百姓就会揭竿而起，打你、揍你、忒烦你。

景宸郑重叩首：孙儿知错了。

还有，元康帝意味深长地扫视群臣，身为储君，一言一行都关乎天下。今日这场风波，不就是因一颗蜜枣而起，将来一定要谨言慎行。

景宸忽然又抬起头：皇爷爷，孙儿和幺妹约好了还要再比试一场，这个...…可以吗？

元康帝哈哈大笑，朝堂上紧绷的气氛顿时消散：准了！不过这次可不许再输。

遵旨！景宸欢快地应道，眼中闪烁着不服输的光芒。

元康帝忽然敛去笑意，目光如电射向周平：周爱卿，城门之事，你可知罪？

殿中霎时又安静下来。

周平整衣跪拜：微臣知罪。擅用金牌、触犯宵禁，甘愿受罚。

元康帝微微颔首，朕判你……你也无官可降，就三年内不许晋升捕头，罚俸半年。另.…..

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着你亲自教导皇太孙武艺三月，将功折罪，要是打输给幺妹，还得挨罚。

这处罚令满朝哗然——看似惩戒，实则是给了周平接近储君的机会。

西山党所有官员此时全都望向魁首严济，却见沐阳公主已盈盈下拜：父皇圣明。

周平重重叩首：微臣领旨谢恩。

元康帝起身拂袖：退朝！

临走时却对景宸眨眨眼，记得比试时，叫上朕观战。

景宸兴奋地应声，而严济望着皇帝离去的背影，脸上却浮上了一层若有若无的表情。

左都御史章思培借着整理衣袍的姿势，不动声色地凑近严济。

压低声音道：严阁老，今日这出戏...下官怎么瞧不明白？

严济轻轻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嘴角噙着一丝莫测的笑意：章大人可曾见过农人收网？

章思培摇了摇头。

严济的目光扫过正与景宸说话的周平，又掠过含笑而立的沐阳公主，网要慢慢收，鱼才会挣扎得好看。

章思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周平正俯身替景宸整理歪斜的玉带，那姿态竟有几分师徒般的亲昵。

他忽然打了个寒颤：阁老的意思是...

等着看便是。严济笑笑走了。

看着逐渐浸在光晕里的严济，章思培突然觉得，这晚秋的艳阳天里，竟无端生出一股寒意来。

东宫深处，一间暗室隐在重重帷幕之后。

室内青烟缭绕，铜鼎中翻滚着诡异的紫红色药汁，将四周映照得如同鬼域。

太子常洛披头散发，双目赤红地盯着鼎中沸腾的液体，身上明黄蟒袍早已沾满丹砂痕迹。

在他身后，七八个面色惨白的孩童被铁链锁着，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殿下！您不能进去...小道士惊慌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

滚开！太子妃一把推开阻拦的道童，提着裙摆闯了进来。

浓烟呛得她连连咳嗽，却仍指着太子厉声道：景宸当街被人掌掴，你这个做父亲的就知道躲在这里炼丹！满朝文武都在看东宫的笑话！

太子头也不回，只是往鼎中又扔进一把朱砂：出去。

你...太子妃气得浑身发抖，怪不得朝中都传五皇子要取代你！连自己儿子都护不住，还做什么太子！

一记响亮的耳光突然在室内炸响。

太子收回手，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妇人之见！待本宫炼成长生丹，莫说一个太子之位，就是这天下...

他猛地掐住太子妃的下巴，也是本宫的囊中之物！滚！

太子妃被侍卫架出去后，暗室的帷幕后转出一个身着玄色道袍的老者。

玄微子捋着山羊胡，阴恻恻地低语：殿下，童男童女不够了。

太子猛地转身，丹炉的火光在他脸上投下狰狞的阴影。

他一把揪住玄微子的衣襟：那就去抓！本宫已经没有耐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