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打一个不吱声，因为我懂法啊 第174章 没有陆子期

贡院的朱漆大门在烈日下泛着刺目的红光。

周平三人刚踏上台阶，两个身着皂衣的差役就横着水火棍拦住了去路。

站住！贡院重地，闲人免进！

老谭上前一步，拱手道：这位是京城来的周大人...

我管他什么粥大人饭大人！左侧的胖差役嗤笑一声，棍梢差点戳到老谭鼻尖，区区县衙捕快，也敢来贡院撒野？

右侧的瘦高个眯着眼打量周平：大人看着面生啊？

检校参军周平。周平亮出腰牌，特来查案。

胖差役凑近看了眼腰牌，突然哈哈大笑：我当是多大的官呢！他转头对同伴挤眉弄眼，一个从七品的武官，也敢来文教圣地指手画脚？突然板起脸，你不老老实实待在军营里出谋划策，跑这来查案？越官则死，不当则罪，懂不懂规矩？

小渔气得小脸通红，周平却按住她肩膀：检校参军确实管不着贡院。他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另一块腰牌，不过捕快总该有查案的权力吧？

你也是捕快？瘦高个笑得前仰后合，哎哟喂，一个臭捕快...他忽然压低声音，滚滚滚，爱上哪查上哪查，这不是你来撒野的地方。

周平不急不恼，慢条斯理地收起腰牌：罢了。等回京复命时，我就跟皇上说...他故意提高声调，临海出了命案，死者是今科举子。查到贡院时，守门的两个差官让我滚，不让进门——

胖差役脸色骤变：你、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到时大理寺来人查查便知。这是临海县衙的勘验状，死者陆子期三个大字写得清清楚楚，两位真是包天的胆子啊，看来这圣贤书是没少听。

两个差役顿时面如土色。正当僵持之际，贡院中门突然洞开，一位身着绯红官袍的老者踱步而出。

何事喧哗？左怀仁抚着花白长须，扫过众人。当他看到周平时，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

胖差役如见救星，拱手行礼：大人！这、这有个捕快非要闯贡院.…..

左怀仁捋着胡须，仔细打量着周平：何人如此大胆？

“在下周平。”

左怀仁漫不经心地扫了周平一眼，那双浑浊的老眼如同看着路边的杂草。

他整了整绯红官袍的领口，对身旁衙役吩咐道：备轿，老夫要去拜见巡抚大人。斜眼瞥向周平，声音陡然转冷，贡院重地，莫要放些闲杂人等进来聒噪。

左大人且慢。周平横跨一步，恰好挡在左怀仁的正前方。

左怀仁花白的眉毛猛地竖起：大胆！他袖袍一甩，腰间玉佩叮当作响，区区捕快也敢阻拦老夫？

周平拱手，语气却不卑不亢，只是本届举子陆子期今晨发现死于非命。按《大齐律》，凡科举期间举子身亡，主考官需协同勘验。

荒谬！左怀仁冷笑，枯瘦的手指捏得关节发白，老夫乃礼部侍郎，岂是你一个小小...

自太宗开国以来，周平突然提高声调，凡人命官司必彻查到底。更何况...…现在又传出本次科考有舞弊行为，如今学子们群情激愤，若此事传到皇上耳中，怕是左大人回到京城也不好解释吧。

左怀仁仔细打量着周平，然后对旁边的衙役说道：“带这位周大人进去查吧，老夫就不奉陪了。”

说完，左怀仁下了台阶，上了轿子，走了。

贡院藏书阁内，樟木架上的考卷堆积如山。老谭抹了把额头的汗珠，抖开又一份朱卷：甲榜第七十六名...又不是。

小渔踮着脚翻检最上层的卷宗，突然了一声：周大哥，这叠考卷的装订线...

周平接过一看，瞳孔微缩——线头处的火漆印竟是反着盖的。

衙役端着茶盘进来，见三人还在翻找，不耐烦道：几位大人，都找两个时辰了。除了前三甲的卷子送往京城了，剩下的全在这儿。

周平突然按住一份考卷：你确定？

千真万确！衙役信誓旦旦，小的亲眼看着书吏们装箱的。

老谭猛地合上手中名册：怪了，照身帖名录上也没有陆子期的名字。

阁内突然安静下来。窗外的知了声显得格外刺耳。周平缓缓卷起手中考卷，目光如刀：只有一种解释...

“什么？”小渔问道。

陆子期根本没参加秋闱。

东南巡抚府的书房内。

左怀仁瘫坐在太师椅上，绯红官袍下的中衣已被冷汗浸透，在领口洇出一圈深色痕迹。

黄...…黄公，他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扶手，那些学子已经闹到贡院了，再这样下去.…..

黄瑜文背对着他站在窗前，双眼犀利地望着北方，仿佛正盯着一些东西。

“现在知道着急了，当初潇湘找你的时候为什么不提前知会我一声？”

“我……”左怀仁到嘴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算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不用慌，死了个举子而已。

可那周平...左怀仁喉结滚动，他已经查到贡院了，此时正在查找那死了举子的考卷和照身帖。

黄瑜文眉头皱了皱：“你可知那叫陆子期的举子是什么人？潇湘为何要他死？”

左怀仁略微思忖，摇了摇头：“公子只是告诉我几个人名，让那些人上榜，并且规定好了名次，其它的下官一概不知。”

黄瑜文冷哼一声：“做得倒还谨慎。给你的那些名字你可知都是谁？”

左怀仁心思一动：“不知，不该问的下官是一句都没问。”

黄瑜文盯着左怀仁，眼中透着杀气：“最好是这样。记住了，回去以后不管谁问，都说不知，做好你份内的事就行了，否则可别怪我丑话没说在前面。”

左怀仁战战兢兢，抖成一团。“那……那周平怎么办？”

黄瑜文双眼微眯，缓缓说道：此人不简单。虽然胡宪林那边丝毫口风未露，不过据说青梅关一战，若不是此人，庞远的军队恐怕就全军覆没了。

左怀仁如遭雷击：那...…那怎么办？

先派人盯着。黄瑜文的声音冷得像冰，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就让他永远留在东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