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台灯下,张师长的办公室烟雾缭绕,空气仿佛凝固了。
他指间夹着的香烟已经积了长长一截烟灰,却浑然不觉。最新送达的情报摊开在厚重的实木桌面上,纸张边缘微微卷起,显然已被反复翻阅。
吴政委的眉头锁得紧紧的,像用刀刻上去的沟壑,他看得极慢,极仔细,每一个铅字都像冰冷的针,扎进他的眼底。室内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和他偶尔压抑的、沉重的呼吸声。
门被轻轻推开,参谋长张卫国走了进来,立刻被这凝重的氛围裹住。他默不作声地走到桌旁,目光落在吴政委正在凝视的那页纸上。无需言语,吴政委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将情报推向他。
参谋长接过来,一行行扫过那触目惊心的文字:
> **……在越华商处境急剧恶化。越方当局正系统性施压,强迫其更改国籍,手段包括但不限于:吊销营业执照、冻结资产、人身威胁、子女就学受阻……凡提出回国申请者,多遭无理扣押,关押于条件恶劣之临时拘留点,以“审查”为名行敲诈勒索之实。被拘者需缴纳高额“赎身费”、“离境税”,动辄以家人安全相胁……**
> **……针对华裔社群之暴力事件激增。当街殴打、肆意谩骂侮辱已成常态,商铺遭打砸抢烧时有发生,警方视若无睹甚至纵容……华裔人身安全与尊严遭受严重践踏……**
“混账!”参谋长猛地一拳砸在桌面上,震得茶杯叮当作响,茶水泼洒出来,濡湿了文件的一角。
他额角青筋暴起,眼中怒火灼烧,“这是对我们同胞的公开迫害!是**裸的暴行!” 他指着报告后面一段,“你看看这个!我们派船去接人!整整两个月!就在港口干耗着!越方层层设卡,百般刁难,谈判人员连个能拍板的人都见不到!两个月啊!我们的同胞在里面多受一天罪!”
张师长站在床边使劲抽烟。
吴政委拿起那份后续报告,脸色也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报告详细记录了外交人员与越方接洽的艰难过程,对方态度傲慢,推诿扯皮,毫无解决问题的诚意。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怒火,声音低沉而冷静:“老张,气解决不了问题。现在这局面,光靠我们这边拍桌子没用。他们那边,尤其是那个姓黎的,态度强硬得很。高卢鸡在中间‘斡旋’,我看也是和稀泥,各不得罪。这事……棘手啊。”
张师长冷哼一声,眯起了眼睛,那眼神锐利得像淬了冰的刀锋。他掐灭了烟头,冷冷地哼了一声:“法高卢鸡?哼,指望不上。我一会儿就给军长挂电话,详细汇报前线的情况和我们掌握的情报。军长他……和邻省的军长过命的交情。那边的边境线,挨着他们更近,压力更大,情况只怕比我们看到的还糟。相信军长他,会很愿意‘亲自’和袁师长‘叙叙旧’,好好‘沟通’一下边境的‘最新态势’。” 他特意在几个词上加了重音,透着一股冰冷的算计。
吴政委紧绷的脸庞终于松动,露出一丝了然的、带着点狠劲的笑意:“还是师长你有办法。双管齐下,给他们点压力,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光会抗议的软柿子。”
但笑容转瞬即逝,吴政委想起另一份报告,眉头又拧紧了:“不过,老张,白眼狼高层这位姓黎的先生,从他最近的公开讲话和内部流出的风声看,是个彻头彻尾的亲大熊派,立场极其顽固,近乎狂热。他对我们的示好和警告,恐怕油盐不进。”
吴政委从抽屉深处又抽出一张纸,纸张质地不同,显然来源更隐秘。他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老虎团那边先给咱们递过来的消息,关于之前高层密谈的细节。两边都谈了,但根本谈不下去。我们这边,反复强调在毛先生‘三个世界’划分理论下,建立反霸统一战线的重要性,话里话外都在暗示,要继续肩并肩反对大熊的霸权主义,这才是我们共同的利益和基础。”
他顿了顿,指尖敲着桌面,“可这位黎先生呢?全程面无表情,像个泥塑的菩萨!对我们的话充耳不闻,反而在发言中,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大谈特谈大熊和其他‘社会主义兄弟国家’对白眼狼的‘无私’援助,强调这种‘牢不可破的友谊’。那姿态,就差把‘大熊是我亲爹’几个字刻在脑门上了!任何对大熊的质疑,哪怕是间接的,在他听来都是亵渎!”
“后来呢?”张师长追问,身体微微前倾,“我们总得把实际问题摆上桌吧?比如那些悬而未决的历史遗留问题?”
“谈了!”吴政伟又是一巴掌拍在桌上,力道之大让桌上的文件都跳了一下,烟灰缸里的烟灰簌簌落下,“我们的人把话挑明了:中越两国应当珍视和维护由毛先生和胡先生亲手缔造的深厚友谊,双方都应本着最大的诚意和善意,共同解决两国间存在的一些历史遗留问题。这话什么意思?就是在点三年前李先生和范先生谈过的那些事!我们就是想问他们一句掏心窝子的话:你们到底有没有解决问题的诚意?到底想不想好好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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