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获大胜之势的贼人哪里将这三人放在眼里,更别说还有两个十来岁的孩童。不用祖逖下令,数名杀手已欺身而上。
墨北安目光愈发阴冷,手高高举起,又斩钉截铁般地落下。
刹那间,飞矢之声响彻天穹,整个小巷空中如飞蝗一般,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贼人一丛丛倒了下去。
祖逖心中吃了一惊,飞速拔剑挥舞,剑气迸发,在身前结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盾,全力抵挡来矢,更飞身后退,任由杀手们的鲜血在身前绽放。
直待退出村口,飞矢方稍停歇。祖逖大气喘匀,才发现这村子每座宅子的屋顶上,皆站满了黑袍之人。
黑衣如墨,几与夜色融为一体,能辨出位置的,唯有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的,其手中的兵器。
连弩!
近千张弩,却有着成倍的杀伤力!
可那精巧的样式,又和常见的连弩有很大不同。
祖逖心中一沉,情报中并未提及这些黑衣人,也并未提及这种可怖的弩。
眼下身边存活下来的人不足千,基本身皆有伤,而若想进村,定要在巷陌中穿行,此等地形对这些手持连弩的黑衣人是绝利的,怕是杀手尽数死光,也无一人能靠近所谓密室。
心生退意,但……这毕竟是自己答应为天机阁主做的最后一件事……
如何是好?
在飞矢竟出之时,刚行至村口的李鹿笛已远远望见,一时惊得止了脚步,握着长弓的手微微颤抖。
身侧有风拂过,白衣书生持笛而至,淡淡道:“李月主,你大意了啊!”
李鹿笛跪地叩首,沉声道:“司辰大人,卑职死罪!”
“起来吧,阁主正是用人之际,你去寻死,阴阳家还剩几个月主?”
邹钰嘴角拂过一抹冷笑,竹笛在手,一曲悠远的笛音划破夜空。
祖逖听得真切,登时如释重负,沉声发令:“撤!”旋即带头逃离村子,不多远便望见立于村口长亭下的二人,当即提剑奔去。
“李月主,你害得我好惨!”祖逖面色阴沉,盯着李鹿笛,牙缝中迸出恶狠狠的一句。
邹钰嘴角轻笑:“算了,祖将军,李月主也是无心之失,她哪想到射不到三百步的小弩竟能发挥如此威力……”
祖逖瞥了眼邹钰,身上的杀气减了些,颇不悦道:“若如此,这任务算完成,还是未完成?”
“完成,完成!”邹钰笑呵呵道:“毕竟壶关骑和晋阳弓卫后患已除,那月啸术和长生之法又无关大局,大不了回去我向阁主请罪便是。”
祖逖怔了怔,收剑入鞘:“若如此,江湖路远,后悔无期!”
言罢,闪身向着屯垦的田野奔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邹钰瞬间拉了脸色,冷哼道:“墨家,改良连弩。还真是不容小觑,所以阁主看好他,真乃目光如炬!只可惜……失了一臂,废了一身武功,又不能铸剑,如今那条命,还剩多少价值呢?”
李鹿笛知邹钰此言所指,默然无语。
“罢了罢了,”邹钰挥挥手,像是要甩开许多奇怪的思绪:“我最近讲话,怎么越来越像司命那个老东西了……若非他在长平下了死手,何至于此……”
邹钰返身而回,向着在第一道寨门处集结的杀手走去,半晌忽然回头,却见李鹿笛还呆呆立在原地。
“李月主?”邹钰讶异道:“计划已经失败,你还不走吗?”
李鹿笛沉吟许久道:“可我潜伏这么久……当真就这么一走了之吗?”
“走吧,莫多想了。”邹钰将竹笛插回腰际,淡淡道:“你今日之举,已然相当于公开自己身份,留下来,等着被墨家生吞活剥么?如若全村皆灭,倒还能以幸存者的身份去找他和殿下,现如今……算了吧。”
李鹿笛默然无语,终究叹了口气,紧随邹钰而去。
残酷的战斗终以阴阳家的失败而告终,但凤灵村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孙小玉根本不敢去看田野中的情况……尸横遍地,鲜血与残雪混在一起,四处横流。
在村中窄巷间,许多中了箭的杀手只是负了重伤,却还未咽气。墨北安令墨者逐一审问,本想问出更多关于阴阳家或是聆风堂的消息,但这些人大多是阴阳家百星中人,仅以阴阳令行事,其余一概不知。
而此次的阴阳令再清晰不过:屠灭苏门山下小村,一个不留!
“这些贼子,为何如此丧心病狂!”墨北安无比愤怒,恨不得将杀手的尸体反复鞭挞。
“为了烈家和孙家祖传的秘籍。”
孙小玉沉声回答,想起李鹿笛白天的行为,竟觉得背后发凉。
“秘籍?”
墨北安有些讶异,但见孙小玉一脸严肃:“不错,月啸之术与长生之术,我想,他们就是冲着这个来的。”
“孙小娘子,你如何知晓?”
“因为今日李鹿笛在密室中,露馅了。”
“李鹿笛将军?她……是敌人?”
墨北安眸子中满是不可置信,讶异地看向烈吟冬,然而烈吟冬只眉头不展,长叹道:“虽说李鹿笛着实可疑,但是我实在是想不通,她在晋阳就跟随谷大哥,难道一直以来皆是为了我们这两本秘籍?那时候,她应该完全无法知晓会来到凤灵村,毕竟此地,是长平一战后临时决定的驻扎之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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