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丸中那薄如蝉翼的纸条,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烫得云澈指尖微颤。“水月镜花”四个字,如同谶语,在她脑海中反复回响,搅动着本就暗流汹涌的心湖。
不在宫中?那会在哪里?这“水月镜花”是地名?是隐喻?还是某种机关的代号?送信人是谁?是敌是友?其目的何在?无数疑问盘旋,却找不到答案。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张纸条的出现,意味着她已彻底卷入一个远超宫廷倾轧的、更加庞大深邃的漩涡之中。紫禁城,或许只是这场巨浪的起点。
北五所的日子,表面平静,内里却绷紧了一根弦。裕亲王兑现了他的承诺,对外宣称云澈受惊过度,需绝对静养,隔绝了一切探视。守卫换上了更多他信得过的亲兵,明松暗紧,既是一种保护,也是一重更严密的监视。饮食用度精细了许多,甚至偶尔有太医前来请脉(实为查探虚实),但云澈能清晰地感知到,暗处审视的目光从未离开。
她如同被困在蛛网中心的蝶,看似安全,实则一举一动皆在他人掌控。但她不再是最初那个只能被动承受的棋子了。这次死里逃生的经历,以及那张突如其来的纸条,像一剂猛药,彻底激发了她骨子里的韧性与机敏。
提升实力,刻不容缓!但在此地,任何明显的“修炼”都会引来猜疑。她必须将一切隐藏在“静养”的表象之下。
白日里,她大多时间卧于榻上,或凭窗“远眺”,一副神思倦怠、心有余悸的模样。铃铛儿则依她吩咐,找来些佛经、诗词之类的闲书诵读,声音平和,掩饰着内里的波澜。而实际上,云澈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对星辰龟甲和《璇玑书》残页的“内化”感悟中。
她不再急于去“看懂”那些艰涩的符文星图,而是将精神力量化作最细微的触角,反复摩挲、感应龟甲上每一道纹路的能量流动,体会其中蕴含的古老韵律。她发现,当心神足够沉静时,龟甲内那股清凉的星辉能量,会与她的呼吸、心跳产生某种奇妙的共鸣,如同涓涓细流,潜移默化地滋养着她受损的经脉和枯竭的识海。这种滋养缓慢而温和,远不如之前强行施展“血瞳术”或“星辉之壁”那般激烈,却更加扎实持久。她的“星辉感知”范围并未显着扩大,但敏锐度与持久力却在悄然提升,对周围能量波动的分辨也更加精细。她甚至能隐约“听”到更远处巡逻守卫换岗时低语的内容片段。
同时,她开始尝试一种更加内敛的能量操控练习——意念刻印。她让铃铛儿找来一些质地均匀的普通玉石片(借口需要玉石宁神),置于枕边。夜深人静时,她便集中精神,引导一丝微不可察的星辉能量汇聚于指尖(并不真正接触玉石),纯粹依靠意念,模拟《璇玑书》中最简单的几个“安神”、“聚气”符文的结构,试图在玉石内部留下能量印记。这比之前用能量直接刻画更加艰难,失败无数次,精神消耗极大。但数日下来,当她再次感应那些玉石时,竟发现其中一两片内部,确实留下了一丝极其淡薄、却真实存在的稳定能量回路!虽然效果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这意味着她的能量控制精度达到了新的层次!这为她将来制作更复杂的符箓或法器,打下了微弱却宝贵的基础。
除了自身修炼,她更将大量精力用于梳理情报、推演局势。她让铃铛儿凭借记忆,将那张“水月镜花”的纸条临摹了数份,藏于不同处。自己则日夜咀嚼这四个字。“水月”易逝,“镜花”空幻,皆指虚幻之景。与“影”组织邪异诡秘的风格似乎吻合。京城附近,何处有与此意境相符之地?西山潭柘寺的镜影池?玉泉山的倒影塔?还是……某处不为人知的私家园林?她将能想到的地点一一列出,让铃铛儿借采买或传递消息之机,旁敲侧击地打听这些地方的近况和传闻。
另一方面,她仔细复盘了与裕亲王有限的几次接触。此人野心勃勃,与康熙暗存龃龉,对“影”组织深恶痛绝,但又极度谨慎多疑。目前双方因共同利益(对付“影”)而暂时合作,但这种关系脆弱不堪。自己必须展现出足够的利用价值,又不能过于锋芒毕露引来忌惮。那张关于“水月镜花”的纸条,是重要的筹码,但绝不能轻易抛出。必须在关键时刻,用它来换取更大的主动权或资源。
她也在焦急地等待麻姑的消息。麻姑重伤昏迷,被安置在太医院一处僻静院落,由裕亲王的人看守。云澈无法亲自探望,只能通过铃铛儿贿赂小太监打听零星消息。得知麻姑仍昏迷不醒,但性命暂无大碍。云澈心中忧虑,麻姑是她与孝庄太皇太后那条线,乃至可能存在的“癸”字号势力的关键纽带,她若有不测,将断掉重要臂助。
时间在看似平静的煎熬中过去数日。这天傍晚,铃铛儿匆匆归来,面带忧色,低声道:“娘娘,打听‘水月镜花’的人……好像出了点岔子。”
“怎么回事?”云澈心中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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