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医生那句温和的“欢迎”,并没有让气氛缓和下来。
旅长几人依旧紧绷着身体,像五头闯入了瓷器店的猛虎,警惕地打量着这几个突然冒出来的“白衣人”。
李云龙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压低声音,凑到凌天身边嘀咕。
“凌顾问,这帮穿白大褂的是干啥的?老子在野战医院也见过穿这身皮的,可没见过这么干净的,一个个穿得比刚出笼的白面馍馍还白。”
“这地看着不像治病救人的地方,倒像是唱堂会的大戏台子,不像好人呐。”
他这话糙理不糙,在他看来医生和医院就该是忙乱的,带着血腥味和草药味的,哪有这么清闲干净的?
这种一尘不染的体面,反而让他觉得处处透着诡异和不真实。
凌天听得哭笑不得,却也理解他们的警惕。
他拍了拍李云龙的胳膊,笑着解释道:“老李,别瞎说。他们是医生,专门治病救人的。”
“医生?”丁伟眯着眼,显然也满腹狐疑,“我们那的郎中可不这样,就算是大后方的医院,也没这么个章程。”
“这是未来的医生。”凌天耐心地说,“让他们给你们检查一下身体,叫体检。主要是看看你们从那边过来,身体上有没有不适应的地方,完全是为你们好,没有恶意。”
听到是治病救人的,几人的神色才稍微缓和了些。
旅长审视地看了周明一眼,沉声问道:“小同志,检查需要多久?”
周明立刻恭敬地回答:“前辈放心,只是基础检查,很快就好。请随我来。”
说着,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转身在前面带路。
李云龙几人对视一眼,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他们走在这光洁如镜的通道里,每一步都感觉像是踩在云端,不踏实。
脚下那双沾满了晋西北泥土的布鞋,在这片一尘不染的地面上,留下了几个灰扑扑的脚印,显得格格不入。
李云龙低头看了一眼,嘿嘿一笑,非但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故意又用力跺了两脚。
仿佛是在用这种方式,向这个陌生的世界宣告自己的到来。
走了大概几十米,周明在一面光滑的墙壁前停了下来。
那墙壁看着和别处没什么两样,严丝合缝,浑然一体。
孔捷正纳闷这路怎么到头了,就见那面“墙”突然起了变化。
“嗡——”
伴随着一声微不可察的轻响,那面墙壁竟然从中间向两侧无声地滑开,露出后面一个同样明亮的空间。
这一下变故来得太过突然!
“他娘的!”
孔捷吓得一激灵,整个人往后一蹦,腰间的大刀“噌”地一下就拔出了一半,刀锋的寒光一闪而过。
“什么鬼东西!还会动!”
他这反应,把带路的周明和几个小护士都吓了一跳。
旁边的李云龙和丁伟也是瞬间绷紧,手都按在了枪套上。
只有旅长和赵刚还算镇定,但眼神里的惊骇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看到他们如临大敌的模样,凌天赶紧上前按住孔捷的手。
“老孔,别紧张!这是门,自动门!”
“门?”孔捷瞪大了眼睛,看看那扇分开的“墙”,又看看凌天,满脸的不可思议,“门还能自己长腿跑了不成?”
通道里,几个负责安保的龙牙队员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别过头去,肩膀一耸一耸的,强忍着笑意。
连周明医生和几个小护士的眼睛里,也漾起了善意的笑纹。
这种笑,没有半点嘲讽,反而带着一种看到自家可爱又固执的长辈时,那种无奈又亲切的暖意。
赵刚的脸微微发烫,他拉了孔捷一把,低声道:“老孔,收起来,别让人看了笑话。”
孔捷这才悻悻地把刀收了回去,嘴里还不停地嘟囔:“他娘的,邪门,真他娘的邪门……”
众人走进那扇“自动门”,里面是一个更宽敞的房间,摆放着许多他们从未见过的、闪烁着各色光芒的古怪器械。
赵刚没有去看那些器械。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刚刚走过的通道墙壁。
冰凉,光滑,却又不是石头或钢铁的触感。
他又抬头看了看头顶那片均匀发光的天花板,感受着房间里那股不冷不热、让人通体舒泰的温度。
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恒温系统……弥散式光源……高分子聚合材料……
这些只在他看过的某些国外科学画报上,作为幻想概念出现过的东西,此刻就活生生、**裸地摆在了他的面前。
赵刚第一次,发自内心地感到了一种渺小。
在医生们的引导下,体检开始了。
当一个带着听诊器的年轻女护士,红着脸请求李云龙解开上衣时,这老小子还梗着脖子不乐意。
“干啥玩意儿?老子一个大老爷们,还能让你个小丫头片子随便看?”
最后还是赵刚连哄带劝,才让他不情不愿地脱了上衣,露出了一身纵横交错、如同蜈蚣般狰狞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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