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长勒住缰绳,胯下的战马打着响鼻,停在了独立团的山口。
他抬起袖子抹了把脸上的风尘,眯着眼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记忆里,李云龙的独立团驻地,跟个狗窝没啥两样。
泥巴糊的墙,歪歪扭扭的栅栏,战士们一个个跟泥猴子似的,军装就没见过几件干净的。
可现在,山口站岗的两个哨兵,腰杆挺得跟旗杆一样。
身上的军装虽然也打了补丁,却洗得干干净净。
最邪乎的是那眼神,透着一股子精神气,看到旅长的骑兵队,不卑不亢,只是立正敬礼,动作标准得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旅长好!”
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旅长从鼻子里“嗯”了一声,心里头的嘀咕更重了。
李云龙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治军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身后的警卫排长也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道:“旅长,这独立团……好像不一样了。”
“何止是不一样。”旅长翻身下马,把马鞭往腰里一别,“简直是投胎了!”
李云龙和赵刚已经一路小跑地迎了出来。
“旅长!哎呦我的亲旅长!啥风把您给吹来了?您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好让炊事班给您炖只鸡啊!”李云龙一脸灿烂的笑,热情得像是见了亲爹。
赵刚跟在旁边,也笑着敬礼:“旅长好。”
旅长板着脸,还没来得及开口训话,一阵整齐的马蹄声就从不远处的操场传来。
他下意识地扭头望去。
这一望,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凝固了。
操场上,一支骑兵队正在进行队列训练。
一匹匹战马,膘肥体壮,毛色油亮,在阳光下像是绸缎一样反光。
马鞍、马镫、缰绳,全是崭新锃亮的牛皮货,一看就不是凡品。
马上的战士,更是个个精神抖擞,动作整齐划一。
旅长嘴巴微微张开,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死死盯着那片移动的“钢铁森林”,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李云龙,那是什么?”
“报告旅长!”李云龙腰杆一挺,得意得尾巴都快翘上天了,“独立团骑兵营!三百八十匹好马,三百八十个好汉!”
“骑兵营?”旅长像是被蝎子蛰了一下,猛地转过头,死死盯着李云龙,“你他娘的哪来的骑兵营?!”
“缴获!都是缴获!”李云龙拍着胸脯,脸不红心不跳。
旅长的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
他一把推开李云龙,大步流星地就往仓库方向走。
“带我去看缴获!我倒要看看,你小子到底发了多大的横财!”
仓库的大门一推开,一股浓重的枪油味和硝烟味扑面而来。
旅长只往里扫了一眼,脚步就顿住了,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法。
警卫排的战士们跟在后面,看到里面的景象,也一个个倒吸凉气,眼珠子都直了。
我的老天爷!
仓库里,一排排崭新的三八大盖码得整整齐齐,枪刺上还带着寒光。
旁边是十几挺歪把子机枪,黑洞洞的枪口像是择人而噬的野兽。
墙角,一箱箱子弹堆得像小山一样高,黄澄澄的弹壳晃得人眼晕。
还有掷弹筒、迫击炮、崭新的军服、牛皮军靴、一袋袋白面……
这哪里是独立团的仓库?
这他娘的是鬼子的军火库!
旅长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死死地攥着拳头,指节捏得发白。
李云龙还不知死活地凑上来,嘿嘿傻笑:“旅长,您看,这次咱可是发了。光这八百多条枪,就能再拉起一个团来!”
“我发你娘的!”
旅长猛地一声咆哮,毫无征兆地抬起一脚,狠狠踹在李云龙的屁股上。
李云龙“哎呦”一声,被踹得一个趔趄,差点趴在武器堆上。
“李云龙!你小子长本事了啊!”旅长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云龙的鼻子破口大骂,“发了这么大的财,不知道孝敬孝敬旅部?啊?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旅长吗?是不是想单干了!”
李云龙一看这架势,立马换了副嘴脸。
他也不爬起来,顺势就抱住了旅长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了起来。
“旅长!我的亲旅长啊!你可不能冤枉我啊!”
“我这都是拿命换来的!为了这点家当,我独立团的战士们,差点就全撂在万家镇了!我容易吗我!”
“您看我这屁股,现在还疼呢!您这一脚,是踹在我身上,疼在全团战士们的心里啊!”
他一边嚎,一边拿脑袋去蹭旅长的裤腿,活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泼皮无赖。
赵刚在旁边看得眼角直抽抽,想笑又不敢笑,只能强忍着。
警卫排的战士们更是目瞪口呆,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李云龙团长,竟然是这么个活宝。
“给老子起来!少来这套!”
旅长又好气又好笑,一脚甩开李云龙,可后者跟牛皮糖似的又黏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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