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下达的瞬间,南昌号驱逐舰的作战情报中心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声音。
幽蓝色的战术屏幕上,代表着无数火力单元的数据流瞬间由静转动,像决堤的洪水,在每个操作员的面前疯狂奔涌。
“风后”系统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在死寂中响起。
『指令已确认,开始执行“归乡”战役,第一阶段火力准备。』
『目标数据库锁定,正在进行火力通道分配……』
『空天军“苍鹰”编队,攻击航路已下发。』
『无人攻击机“蜂群”,自主猎杀模式激活。』
『本舰,垂直发射系统,一至三十二号发射单元,解锁。』
几乎是同一时刻,辽东半岛阴沉的海岸线上空,万米高空。
数十架早已静默盘旋的歼-10C战斗机和外形酷似黑色蝙蝠的攻击-11无人机,仿佛被无形的丝线同时牵动。
它们的机腹和翼下,挂载点上的锁定装置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一枚枚通体黝黑、印着红色警示条纹的精确制导炸弹和空对地导弹,悄无声息地脱离挂架,如同鹰隼松开利爪。
没有惊天动地的轰鸣,只有利刃划破空气时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尖锐呼啸。
这些死亡的使者,拖着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尾迹,以远超音速的恐怖速度,一头扎向下方那片还在晨曦中沉睡的大地。
辽东半岛,日军七号海岸观测哨。
一名叫作小林的一等兵正靠在冰冷的混凝土墙壁上打着盹。昨夜的风浪让他有些晕船,即便是脚踩着陆地,也感觉整个世界在晃动。
他梦到自己回到了家乡,母亲正在樱花树下为他准备饭团,温暖的阳光洒在脸上。
一阵微弱而尖锐的,仿佛是撕裂丝绸的声音,将他从梦中惊醒。
他迷茫地睁开眼,揉了揉,嘴里下意识地咒骂了一句。
是什么声音?
他抬起头,望向那片灰白色的天空。
天空中,一个微不可见的黑点,正在他的视野中急速放大。
那是什么?
这个念头刚刚在他脑海中闪过,甚至来不及转化为惊恐。
下一秒,他的世界,连同他脚下这座被关东军高层誉为“永不陷落”的永备工事,一同化作了纯粹的光和热。
一枚重达一吨的钻地弹,以无与伦比的动能,精准地砸在工事的正上方。
经过特殊加固、厚达数米的钢筋混凝土顶盖,在此刻脆弱得如同被铁锤砸中的鸡蛋壳。
无数道蛛网般的裂纹瞬间炸开,随即,整个工事从内部被一股力量彻底撕裂、掀翻。
小林和他关于饭团的梦,连同观测哨里另外七名日军士兵,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便被超过三千度的高温瞬间气化。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在零点一秒后,才姗姗来迟。
大地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擂了一拳,剧烈地起伏、颤抖。
冲天的火球腾空而起,将方圆数百米内的一切都吞噬殆尽,形成了一朵夹杂着泥土、钢筋和碎肉的、丑陋的蘑菇云。
这只是一个开始。
在南昌号的作战情报中心,巨大的主屏幕上,代表日军海岸防御体系的数百个红色数据点,在同一时刻,被系统打上了死亡的标记。
一场完全不对称的屠杀,正式拉开序幕。
一处伪装成渔村的弹药库,一枚小型温压弹精准地命中了它最薄弱的通风口。
爆炸产生的超高压和高温,瞬间引爆了里面堆积如山的炮弹和炸药。
剧烈的殉爆,将整个“渔村”从地图上彻底抹去,爆炸的威力之大,甚至让十几公里外的舰队都感受到了轻微的震动。
一间深藏在地下的师团级指挥部,墙壁上的通讯指示灯像是得了癫痫,疯狂地闪烁起来,随即又一个接一个地熄灭。
日军指挥官抓起电话,声嘶力竭地狂吼着,听筒里却只有一片死寂的忙音。
他还没来得及摔掉电话,头顶的天花板便在一阵令人牙酸的扭曲声中,轰然塌陷。
短短一分钟。
仅仅一分钟。
关东军在辽东半岛经营了十余年,自以为固若金汤的海岸防线,其中枢神经、感知器官和火力节点,便被一连串精准的打击,彻底瘫痪。
整个防线,在开战的第一分钟,就已经死了。
剩下的,只是躯体无意义的抽搐。
侥幸在第一波打击中存活下来的日军士兵,从燃烧的废墟和震塌的掩体中挣扎着爬出。
茫然地四顾,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地狱。
熟悉的一切都消失了。
阵地、碉堡、战友……全都不见了。
取而代住的,是一个个冒着黑烟的巨大弹坑,是扭曲的钢筋,是燃烧的残骸,是空气中弥漫的、令人作呕的焦糊气味。
耳边什么都听不见,只有一阵阵持续不断的、高频的蜂鸣声。
他们不知道攻击来自何方。
没有看到一架敌机,没有听到一声炮响。
仿佛是天照大神降下了神罚。
一名幸存的曹长,半边身体都被鲜血染红,他跪在地上,看着一截属于自己同乡的手臂,精神彻底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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