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清羽停在十丈之外,身形在风中显得摇摇欲坠,自封灵力后的虚弱与重伤未愈的惨状,让他看起来如同随时会熄灭的残烛。他抬起头,黯淡的目光望向黑袍人,重复着那苍白无力的请求:“现在……可以放人了吗?”
黑袍人悬浮于空,兜帽下的阴影仿佛凝聚着无尽的冰冷与戏谑。他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地、带着一种刻意放缓的压迫感,降低了一些高度,但依旧居高临下。
“放人?”他轻笑一声,那笑声如同寒冰摩擦,“本座何时说过,你乖乖走过来,就放人?”
钟清羽身体微不可查地一晃,嘴唇翕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你似乎还心存侥幸,以为能谈条件?”黑袍人的声音陡然转冷,“在本座面前,你没有资格提任何条件!你的命,他们的命,都在本座一念之间!”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石柱上那些愤怒、恐惧、绝望的面孔,最后落在钟清羽身上,带着一种残忍的玩味。
“想证明你的‘诚意’?想让他们多活片刻?”黑袍人缓缓抬起一只手,指向自己下方的地面,“可以。从这里,爬过来。”
“从本座胯下,钻过去。”
此言一出,万骨原上死寂得可怕。
“混蛋!你他妈放屁!”王磐目眦欲裂,疯狂挣扎,漆黑的锁链被他挣得哐哐作响,却无法撼动分毫,“大哥!别听这老杂毛的!别管我们!快走!走啊!!”他的吼声嘶哑,充满了绝望的悲愤。
其他几个卧龙峰弟子也纷纷怒骂起来,虽然声音因虚弱而颤抖,却带着宁折不弯的骨气:“钟师兄!不能跪!我们不怕死!”“跟这魔头拼了!”
何聆冰没有叫喊,她只是死死地盯着钟清羽,清冷的眸子里仿佛有冰焰在燃烧,她缓缓地、极其轻微地摇了一下头。不要。不要受此奇耻大辱。
钟清羽站在原地,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低垂的头颅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紧握的双拳,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细微的“咯吱”声,暴露着他内心滔天的巨浪。
钻胯之辱…… 这是要将他的尊严,他的人格,他的一切,都彻底踩进泥泞里践踏!
“怎么?不愿意?”黑袍人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看来,你对这些同门的性命,也不过如此。”
他的目光转向石柱,随意地锁定了一名之前骂得最凶的年轻卧龙峰弟子。
那弟子感受到冰冷的目光,脸上闪过一丝恐惧,但随即挺直了胸膛,怒视着黑袍人。
“那就……先收点利息吧。”
话音未落,也不见黑袍人有何动作,那名年轻弟子身上的漆黑锁链骤然亮起幽光,猛地向内一缩!
“噗——!”
一声轻响,并非骨骼碎裂,而是那弟子的身体如同被无形之力碾压,瞬间化作了一团血雾,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彻底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锁链上空荡荡的位置和空气中弥漫开的浓重血腥气。
“小七!!!”王磐发出野兽般的哀嚎,双眼瞬间布满血丝,疯狂地撞击着锁链,恨不得立刻冲出去与黑袍人同归于尽。
其他弟子也都惊呆了,看着那团尚未完全散去的血雾,脸上失去了血色,愤怒被巨大的恐惧和悲恸取代。
何聆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剧烈颤抖,一滴晶莹的泪珠终究还是从眼角滑落,迅速在苍白的脸颊上冻结成冰。
黑袍人仿佛只是随手拂去了一粒尘埃,目光重新落到身体微微发抖的钟清羽身上,语气平淡得令人发指:
“下一个,轮到那个聒噪的壮汉了。”他指的是王磐。
“我钻!!”
几乎是同时,钟清羽猛地抬起头,嘶声喊道。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近乎死寂的灰白,眼神空洞,仿佛所有的光芒都在那一刻熄灭了。
他不再有丝毫犹豫,在所有人(包括王磐瞬间僵住的怒吼)复杂无比的目光注视下,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弯下了膝盖。
他的动作很慢,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屈辱感。
王磐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滚烫的泪水混着脸上的血污纵横肆流。何聆冰重新睁开眼,看着那个缓缓跪下的身影,心如刀绞。
钟清羽匍匐了下去,双手撑在冰冷的骨粉地面上,开始向前爬行。他的目标,是黑袍人悬浮之下,那片阴影笼罩的区域。
一步,两步……他爬得很慢,头颅低垂,看不到前方。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空气中弥漫着窒息般的压抑。
就在钟清羽的身体即将完全进入黑袍人下方阴影,头部快要触及那片区域的瞬间——
异变陡生!
“嗡——!!!”
一声并非来自听觉,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与能量层面的、尖锐到极致的嗡鸣,毫无征兆地以钟清羽之前放下“弃物”的地点为中心,悍然爆发!
下一刻,整个万骨原空地的地面,猛然亮起了无数道细密、混乱、交织着死寂灰芒与微弱生命绿意的谐振纹路!正是钟清羽之前悄无声息布下的【谐振同频湮灭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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