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了灭世AI的我被迫拯救世界 第122章 最后一课

溪灵涓化作的清泉，在陆棋的根系旁潺潺流淌了不知多少春秋。这泉水清冽甘甜，蕴含着涓最后的温柔灵韵，日夜滋润着巨树的根本，也成了联盟新一代精怪们汲取灵感、缅怀先辈的圣地。联盟在失去初创一代的阵痛后，如同经历过修剪的树木，焕发出更加蓬勃、更具多样性的生机。文明的车轮滚滚向前，集市变成了城镇的雏形，学校发展出了不同的学派，探索的足迹迈向了大海和雪山的边缘。

然而，永恒的，似乎只有时间本身。

陆棋，这位被尊称为“树先生”的联盟基石与智慧源泉，近年来，清晰地感受到了一种不同于以往的变化，正悄然发生在自己庞大的身躯与浩瀚的意识深处。

起初是极其细微的。他发现自己调动灵能进行大规模计算或远距离感知时，不再像以往那般圆转如意，偶尔会出现极其短暂的“凝滞”，仿佛意识的河流遇到了无形的沙洲。接着，他察觉到自身灵质的恢复速度变慢了，如同井水的水位在经历干旱后，难以回到曾经的丰盈。最明显的征兆，来自于他的树木本体——一些最高处、最纤细的枝条，开始出现非季节性的、难以逆转的枯萎，树皮的光泽也略显黯淡，年轮最外层的生长变得异常缓慢而稀薄。

这不是伤病，也不是能量的暂时耗竭。这是一种更根本的、源于生命本源的**衰竭**。他的树木躯体，这具由时空管理局改造、承载了他惊人意识与“普罗米修斯”残片的容器，在经历了无数年的风霜雨雪、能量潮汐，尤其是承载了远超一棵树应有范畴的智慧活动与灵能负荷后，终于逼近了其存在的**终极寿命**。

或者说，并非单纯的树木寿命到期，而是他这具特殊的“**监听站”与“灵能节点”的复合存在形式，已然达到了设计的极限。承载了太多，终将不堪重负。

陆棋平静地接受着这一切。他如同一位经验丰富的老船长，在风暴来临前，已然嗅到了气息。他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释然，以及一份沉甸甸的责任感——他必须在自己这盏灯塔彻底熄灭前，为这片他深爱的土地和这群依赖他的孩子们，上好最后一课，指明最后的方向。

他没有声张，只是通过如今已覆盖极广、效率极高的灵能网络（由最初的“树网”演化而来），向联盟所有聚落、所有学派、所有新一代的精怪领袖和核心成员，发出了一道清晰而庄重的意念召集令：

“诸君，且聚于树下。”

没有说明原因，但这道意念中蕴含的那种前所未有的、混合着疲惫、慈爱与最终决别的意味，让所有接收到信息的精怪，无论身处何方，正在做什么，都心有所感，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事务。

一股难以言喻的肃穆与隐隐的不安，如同低气压般笼罩了整个联盟领地。

从茂密的森林中，从新建的树屋聚落里，从潺潺的溪流旁，从云雾缭绕的山巅上……一道道身影开始向着联盟最初的圣地——树先生那已然成为传奇象征的巨树之下汇聚。

有接替墨磐成为石灵领袖的、更加年轻而富有开拓精神的**岗岩**；有狐灵一族的新任族长，继承了绯的聪慧却更显沉稳的**幻云**；有月光蛾一族的天才织工**流萤**；有在探索远方海洋中表现出众的**海豚灵****；还有许许多多陆棋看着长大、如今已独当一面的草木之灵、飞禽走兽之灵的代表……

它们沉默地到来，依照古老的惯例，环绕着巨树坐下或站定。没有喧哗，没有交谈，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棵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显得更加苍劲、却也透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的参天古木上。就连树根旁那眼涓化作的泉水，今日也似乎流淌得格外安静。

当最后一位受邀者抵达，庞大的树冠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一声悠长的叹息，又像是课程开始前清理喉咙。所有精怪都屏息凝神。

树先生陆棋的意念，如同以往一样温和，却带着一种仿佛来自时光彼岸的深沉与庄重，缓缓流淌进每一个意识的深处：

“孩子们……”

他用了这个从未用过的、充满长辈怜爱的称呼，让许多年轻精怪瞬间红了眼眶（或类似的情感表达）。

“今日召集诸位，并非有新的知识传授，亦非有紧急的危机需要应对。”他的意念平稳，却蕴含着不容错辨的告别意味，“只是我这老树，感觉到岁月的重量已至极限，是时候，与诸位做一次最后的交谈了。”

尽管早有预感，但当这句话清晰地被树先生亲口说出时，现场依旧泛起一阵压抑的悲伤涟漪。年轻的海豚灵**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呜咽，立刻被身旁的年长精怪用眼神制止。悲伤，但必须保持庄严。

“莫要悲伤。”陆棋的意念带着抚慰的力量，“生命有期，如同四季轮回，乃是天地至理。我能见证并参与联盟从无到有，从微末至繁荣，已是莫大的幸运与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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