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县的腥风血雨尚未平息,血腥的账目正被三司官员逐条厘清,指向京都定国公府的铁证如山。而京都的定国公周震,此刻正如同困于蛛网中心的毒虫,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致命寒意。
寿县的消息被李美曦刻意封锁,但陈岩的覆灭、张杰案的惊天翻转,以及李美曦亲率黑骑云卫和三司重臣雷霆南下,这些碎片已足够让周震拼凑出可怕的图景。他深知,以李美曦的冷酷和手段,一旦寿县尘埃落定,屠刀必将毫无迟滞地挥向定国公府!清算他指使陈岩构陷忠良、破坏新政、乃至间接导致张杰冤死的滔天罪行!
“坐以待毙?不!老夫绝不甘心!”定国公府幽深的内书房中,周震一拳狠狠砸在紫檀木桌案上,震得笔架砚台乱颤。他眼中布满血丝,昔日权倾朝野的沉稳气度荡然无存,只剩下孤注一掷的疯狂。他需要一个足以抗衡李美曦的力量,一个能让他翻盘的契机!
他的目光,投向了四皇子府邸的方向——李景烁。
四皇子府,密室。
烛火摇曳,映照着李景烁阴晴不定的脸。他刚刚送走一批前来“请安”实则探听风声的党羽,心中亦是波澜起伏。二皇子李承浩党覆灭,镇国公府隐退,他李景烁看似成了朝堂上唯一的赢家,势力急剧膨胀。然而,端坐于紫宸殿御座之侧的那道银甲身影,却如同一座无法逾越的冰山,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李美曦的杀伐果断、冷酷无情,他亲眼目睹。他知道,只要这位皇姐在一日,所谓的“最大赢家”,不过是个随时可能被碾碎的虚影。
“殿下,定国公求见,有十万火急之事。”心腹内侍低声禀报,打断了李景烁的思绪。
周震?他来做什么?李景烁眉头微蹙,心中升起一丝警惕,但还是点了点头:“请。”
周震被引入密室,甫一见面,便深深一揖,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与沉重:“殿下!大厦将倾,危在旦夕!老夫此来,是为殿下,亦是为我熙国江山社稷,寻一条活路!”
李景烁不动声色:“国公何出此言?如今宫禁肃清,皇姐监国,朝局渐稳,何来倾覆之危?”
“殿下何必自欺!”周震猛地抬头,眼中射出锐利的光芒,“李美曦在寿县做了什么,殿下当真一无所知?她已掌握陈岩构陷张杰、对抗新政的铁证!陈岩是老夫娘舅,她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矛头直指老夫,更是指向殿下您啊!殿下难道忘了,当初在朝堂之上,您也曾对屯田新政颇有微词?与老夫亦多有往来?以李美曦的性子,她会放过这个剪除殿下羽翼、甚至构陷殿下的机会吗?”
李景烁脸色微变,周震的话戳中了他内心最深的恐惧。他强作镇定:“即便如此,皇姐行事也需证据,岂能随意构陷皇子?”
“证据?”周震发出一声冷笑,“寿县那边,她李美曦就是证据!三司官员在她屠刀之下,指鹿为马又有何难?殿下!如今陛下病重,龙潜殿如同铁桶,尽在李美曦掌控之中。她挟天子以令诸侯,手握京畿兵权,更有黑骑云卫这等虎狼之师!待她料理完寿县,携大胜之势回京,便是殿下与我等的末日!届时,她只需一道矫诏,便可废黜殿下,甚至……赐下白绫鸩酒!”
周震的话语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李景烁的心脏,让他遍体生寒。他沉默了,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内心激烈挣扎。
周震见状,知道火候已到,压低声音,图穷匕见:“殿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与其坐等屠刀加颈,不如……先发制人!”
李景烁瞳孔猛地一缩:“你……你是说……”
“陛下!”周震眼中闪烁着疯狂与狠戾,“陛下如今虽在龙潜殿‘静养’,但名义上仍是九五之尊!只要我们能控制住陛下,再……控制住那位被李美曦视若逆鳞的毛皇后!有此二人在手,李美曦纵有通天彻地之能,也必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届时,殿下以皇子之尊,奉陛下‘旨意’监国,清君侧,诛‘叛逆’李美曦!名正言顺,大事可成!”
控制父皇……控制毛皇后……以他们为质,胁迫李美曦……
这个念头如同魔鬼的诱惑,瞬间点燃了李景烁内心对权力的极度渴望和对李美曦的深深恐惧。是啊,李美曦再强,她也是人!她重情,重她那个母后!这是她唯一的弱点!只要捏住这个弱点……
巨大的利益和生存的危机交织,终于压倒了李景烁最后的犹豫和那点微薄的父子之情。他眼中最后一丝挣扎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孤注一掷的狠绝。他缓缓抬起头,看向周震,声音低沉而果决:“国公……有几成把握?龙潜殿的守卫……”
周震见李景烁终于上钩,心中狂喜,面上却愈发沉稳:“殿下放心!御林军中,仍有心向殿下、不满李美曦专权的忠义之士!龙潜殿守卫虽严,但并非铁板一块。至于凤藻宫(毛皇后居所),毛皇后身边人手不多,更易得手!只需殿下点头,老夫立刻着手布置!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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