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妖室内的符文光芒彻底黯淡,空气中最后一丝焦糊味也被强大的净化系统抽走,只剩下冰冷的金属气息和绝对的寂静。两根漆黑的炼妖柱静静矗立,符文内敛,仿佛刚才那场彻底的湮灭从未发生。
彦站在空旷的中央,脸色依旧带着一丝灵力透支后的苍白,肋下伤口传来的钝痛提醒着不久前那场激战的代价。她缓缓抬起手,指尖拂过炼妖柱冰冷的表面,感受着那尚未完全散去的、属于毁灭法则的微弱余温。
魂飞魄散,永不超生。这是对堕入妖道、为虎作伥者的最终审判,也是彦身为猎妖师维护的秩序铁律。老板娘临终的恐惧眼神和那句“比死更可怕”的呓语,如同冰冷的蛇,缠绕在她心头。
“他……” 彦低声自语,清冷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这个神秘的“他”,就是笼罩在少女失踪案之上的终极阴影,是让老板娘宁受炼魂之苦也绝不敢吐露分毫的存在。花香是钥匙?他更了解我?这些零碎的遗言,如同散落在迷雾中的碎片,拼凑不出完整的图景,却散发着令人不安的寒意。
A市短暂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假象。下一个“节点”在哪里?下一个失踪的会是谁?林晓晓的名字,如同沉甸甸的铅块,压在彦的心头。
她没有在炼妖室久留。处理掉最后的痕迹,启动最高级别的净化与防御符文后,彦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座深埋地下的堡垒。
……
夜色深沉,已是后半夜。白日的喧嚣彻底沉淀,城市陷入沉睡。彦没有选择喧嚣的街区,而是沿着贯穿A市的老城区缓缓流淌的清河畔独行。
这里远离市中心的高楼霓虹,两岸是有些年岁的柳树和低矮的老建筑。青石板铺就的河堤小路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泽。河水静静流淌,倒映着稀疏的星子和远处模糊的灯火,微风拂过,带来河水特有的微腥气息和岸边草木的清冷味道。
哒…哒…哒…
清脆而稳定的高跟鞋声,在寂静的河畔显得格外清晰。彦依旧穿着那身利落的黑色商务套装,外面披着深灰色的风衣,只是风衣下摆内侧,多了一道不太显眼的撕裂口,那是居酒屋激战的痕迹。她步履从容,但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却锐利地扫视着周遭的环境——婆娑的树影、幽深的桥洞、河对岸模糊的建筑轮廓。
这是她放松的方式,也是她保持警惕的本能。猎妖师的直觉,让她习惯在看似平静的夜晚,寻找潜藏的暗流。
月光洒在她冷艳的侧脸上,勾勒出完美的轮廓,却无法融化她眉宇间那一丝挥之不去的凝重。老板娘的湮灭并未带来解脱,反而让谜团更加深重。那个隐藏在幕后的“他”,像一片巨大的、无形的阴影,笼罩着整座城市,也笼罩着她。
突然,彦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她的目光依旧平视前方,仿佛在欣赏河面的粼粼波光,但全身的肌肉在瞬间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
感觉。
一种极其微弱、极其隐蔽的……被注视感。
就像黑暗中有无形的视线,如同冰冷的蛛丝,轻轻落在了她的后颈上。这感觉一闪而逝,快得如同错觉。但彦的神经,在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砺出的直觉,却发出了尖锐的警报!
不是妖气。至少,不是她熟悉的、属于老板娘那种冰冷滑腻的妖气。而是一种更……纯粹的,带着某种审视、玩味,甚至一丝……熟悉感的视线?但这感觉太过缥缈,无法捕捉具体来源。
彦没有回头。她保持着原有的步速和姿态,仿佛毫无察觉,继续沿着河堤前行。但她的感知力如同无形的雷达,瞬间扩散到极致,捕捉着空气中最细微的波动、阴影中最轻微的异常。
微风依旧,河水潺潺,柳枝轻摆。
一切如常。
是错觉?连续的战斗和灵力的消耗,让精神过于紧绷了?
不。
彦的内心无比笃定。那不是错觉。有什么东西,在跟着她。而且,对方极其擅长隐匿,刚才那一瞬间的“注视”,更像是一次……试探?
她不动声色地调整了方向,没有走向河堤尽头通往相对热闹些的老街,而是拐进了一条与河堤平行、更加僻静的小巷。这条小巷通往一片因资金链断裂而烂尾多年的建筑工地。那里,只有冰冷的钢筋水泥骨架矗立在黑暗中,如同巨兽的骸骨,是城市遗忘的角落。
巷子很窄,两旁是斑驳的老墙,头顶被违章搭建的雨棚遮挡了大半月光,显得更加幽深昏暗。高跟鞋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
哒…哒…哒…
彦的步伐依旧稳定,但每一步落下,都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清晰。她的嘴角,在阴影中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
艺高人胆大。
既然有“客人”不请自来,那么……就为这位不速之客,选一个合适的舞台吧。
她要将这潜藏的“尾巴”,引入那片由钢筋水泥构成的、寂静而空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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