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璃传 第17章 自作自受

国子监的文华殿东廊前，沉闷的空气似凝结成冰，压抑得仿若能挤出水来。李美曦立于人群中央，身姿仿若苍松傲雪，卓然挺立。她身着淡青色宫裙，发髻高挽，斜插的翠玉步摇随风轻晃，为她平添几分离尘之姿。她抬手如行云流水般拦住红菱与其他随从，虽重武轻文，但绝非莽撞之人。她深知，今日之事，若在这文墨圣地当众动粗，即便有万般理由，到头来也会成了理亏的一方，落人口实。

陈舲站在她对面，面容清秀，眉眼间却满是愤怒与不甘，宛如一头被困的孤狼。他大声质问，声线拔高，直冲云霄：“学生想问问长公主殿下，舍妹之死，殿下可心存愧疚？”

李美曦的笑，仿若冰川上绽放的雪莲，绝美却带着逼人的寒气：“本宫何来愧疚？当日之事，是非自有公断。本宫行得端行得正，何须愧疚？”声音清冷如黄钟大吕，在喧闹的文华殿前回荡，震得众人纷纷噤声。

陈舲被她那冷冽似冰的眼神逼得退后一步，慌乱如丧家之犬。可不过瞬息，他又鼓足勇气，反唇相讥：“即便吾妹有过错，长公主殿下当日的处罚，是否过苛？以至吾妹无颜苟活于世，只能选择自缢。”这话说得咬牙切齿，似要将满腔愤懑尽数倾吐。

“过苛？”李美曦的冷笑如碎冰般砸落，“你妹妹无故当街施暴，殴打舟山伯家庶女。本宫判她跪于街心一个时辰，实则已是法外开恩。若照本宫的性子，早将她拘入大牢，彻查到底！”她这番话掷地有声，字字如锤，敲在陈舲心尖，也令旁观的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陈舲不屑地扯了扯嘴角，轻蔑道：“什么舟山伯家庶女，不过区区贱婢罢了。”他那唾弃的语气，满是对庶女的轻视。

李美曦眼中寒芒乍现，仿若暗夜星辰陡然生寒。她心中暗忖：此等三观不正、目中无人的纨绔，若不及早惩戒，必成京城祸患。她面上的笑意愈发清冷，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陈舲，你妹妹行凶在先，应天府却迟迟无人问津，这分明是渎职！本宫身负监察百官之权，见此不公，怎可坐视不理？本宫还要谢你提醒，若非你提及，本宫险些忘了去应天府算算这笔账。”她这番话，似平地惊雷，震得众人目瞪口呆。

陈舲瞬间面如土色，仿若被夺命的鬼魅缠身。他慌乱回首，试图从众人中寻得援手。可众人只觉脑中“嗡”地一响，瞬间明悟：陈家与应天府勾连，才致那日无人制止陈三小姐行凶。若长公主借此发难，陈家乃至四皇子党，都将陷入万劫不复。

陈舲狗急跳墙，语无伦次道：“殿下只懂用枷锁囚人，却不知《周礼》八议方能定是非！”他声音尖利，透着破釜沉舟的孤注一掷。

李美曦嗤笑一声，如听孩童稚语：“好个《周礼》八议。你妹妹恃强凌弱，是行哪门子礼？你这不知君臣之别、以下犯上的行径，又是在行哪门子礼？”字字珠玑，针针见血，直堵得陈舲面红耳赤，张口结舌，连反驳的碎片都寻不着。

国子监祭酒宋讷见状，再也压不住心头怒火。他大步流星，直逼陈舲身前。怒喝声如炸雷滚滚：“陈舲，你乃国子监学子，竟敢如此顶撞长公主殿下！这不仅是对殿下的不敬，更是对朝廷**裸的挑衅！”

陈舲抬首，慌乱在眼眸深处一闪而过，却很快被故作的镇定取代：“祭酒大人，我仅是……”

宋讷抬手猛地一挥，斩钉截铁道：“无需狡辩！陈舲，你今日所作所为，已然触犯国子监校规。本祭酒即刻决定，将你逐出国子监，开除学籍！”这雷霆之怒，惊得旁观学子们倒抽一口凉气，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躁动如被搅动的蚁穴。

陈舲的脸色瞬间煞白，仿若被抽去全身血色。他死死盯着宋讷，不可置信地喃喃：“祭酒大人，这……”

宋讷冷哼一声，转身对李美曦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殿下，本祭酒已依国子监校规，对陈舲作出处罚。望殿下海涵。”他这番举动，透着对李美曦公正严明的由衷钦佩。

李美曦微微颔首，浅笑道：“祭酒大人处置得宜。国子监为培育栋梁之地，怎容这等败类玷污清誉。”她这清冷语调，仿若冬日暖阳，虽冷峻却透着股维护正义的暖意。

宋讷回身直面陈舲，眼眸冰寒：“陈舲，你且回家，将今日之事详述你父。望他能好好调教，莫再让这等丑事重演。”他这番话，字字如剑，直刺陈舲心窝。

陈舲木然转过身，身形佝偻如被抽去脊梁的蛇，拖着沉重步伐，灰溜溜离开。每一步，都似踩在众人的心尖，满是屈辱与不甘。

陈舲回到陈府，如丧家之犬，将前尘往事和盘托出。陈迹怅听闻，气得面色铁青，须发皆张，手中茶盏“哗啦”碎裂，滚烫的茶水泼溅在他古铜色的肌肤上，他却浑然不觉。他怒不可遏，操起家法，作势便要对陈舲痛下狠手。

陈舲的母亲闻声赶来，脸带戚容，眼神哀切地拦在父子之间：“老爷，孩子尚幼，不过是年少懵懂，您便饶他这一遭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