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阳光透过集市的遮阳棚,在苏青指尖的银戒指上折射出细碎的光。她正低头给一位年轻姑娘缝补衬衫的袖口,银针穿过布料时,无名指上的银戒轻轻蹭过棉布,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像是在跟这手作的温度悄悄呼应。
这枚戒指是陆庭州去年寄来的,内侧“庭州赠”三个字早已被日常的摩挲磨得温润,却依旧牢牢地圈在她的指根——不松不紧,刚好贴合她这些年为家操劳而略显纤细的手指。起初她还怕干活时磕碰到,收摊后总小心翼翼地摘下来放进小木盒,可后来发现,这枚戒指像是长在了手上,缝衣服、算账本、收拾摊位时,它就在指尖陪着她,成了比顶针还要亲近的存在。
“苏姐,你这戒指戴了大半年了吧?看着还跟新的一样。”隔壁卖袜子的王婶凑过来,手里还拿着刚整理好的棉袜,眼神落在苏青的无名指上,“是陆营长送的吧?上次他回来,我就看见你戴着了。”
苏青缝完最后一针,抬手咬断棉线,指尖轻轻摩挲着戒指边缘,脸上漾起温柔的笑:“是啊,他去年寄给我的,说是生日礼。你看这光面多干净,干活也不碍事,戴久了倒觉得离不开了。”她说着,把补好的衬衫递给姑娘,“你试试,袖口加固了两道线,以后穿就不容易破了。”
姑娘接过衬衫,目光也被那枚银戒吸引:“苏姐,这戒指真好看,简单又大气。我以后嫁人了,也想有一枚这样的戒指,不用多贵重,只要是爱人用心选的就行。”
苏青听了,心里像被温水浸过一样暖。她想起陆庭州在信里说的话——“没有复杂的花纹,却像你一样,朴素又坚定”。那时候她还笑着想,这个粗线条的男人,居然也会说这样温柔的话,可现在看着手上的戒指,才明白他话里的深意:他们的感情就像这枚光面银戒,没有华丽的修饰,却在日复一日的相伴里,沉淀出最踏实的温度。
上午的顾客渐渐多了起来,有来给孩子买夏装的妈妈,有来选布料做衬衫的庄稼汉,还有像刚才那样来缝补衣物的街坊。苏青忙着接待,银戒在指尖流转:给顾客递衣服时,戒指会轻轻碰一下对方的手,传递出几分亲切;算账时,戒指贴着账本,像是在帮她一起核对数字;甚至给晓雨擦鼻涕时,戒指蹭过孩子的脸颊,连带着都多了几分暖意。
有一次,一位老奶奶来买给孙子的小短袖,付款时不小心把硬币掉在地上,苏青弯腰去捡,银戒在阳光下闪了一下,刚好落在老奶奶的视线里。“姑娘,你这戒指跟我年轻时候戴的那枚很像。”老奶奶接过苏青递来的衣服,眼神里满是怀念,“那是我家老头子用第一个月工资买的,我戴了四十多年,直到他走了,我才摘下来收进了首饰盒。”
苏青停下手里的活,认真地听着。老奶奶继续说:“那时候日子苦,戒指也不贵重,可每次看到它,就想起他攒钱时省吃俭用的样子,想起他给我戴戒指时紧张得手抖的模样。现在我年纪大了,不常戴了,可每次拿出来看看,心里还是暖暖的。”
“您说得对。”苏青轻轻点头,摸了摸手上的戒指,“这戒指啊,重要的不是值多少钱,是送的人用心不用心,是戴的人记不记挂着那份情。我家庭州在部队,不能常陪在我身边,可看到这枚戒指,就像他在我身边一样,心里踏实。”
老奶奶笑着说:“你是个懂情分的姑娘,陆营长也是个好男人,你们俩肯定能好好过日子。这戒指你好好戴着,以后等孩子们长大了,还能跟他们说,这是你爸爸当年送妈妈的信物。”
苏青心里一动,是啊,这枚戒指不仅是她和陆庭州的信物,以后还会是孩子们记忆里的温暖——等晓阳长大了,会记得妈妈手上的戒指,是爸爸在部队时寄来的;等晓燕懂事了,会把戒指的故事写进作文里;等晓雨长大会,会知道这枚戒指背后,是爸爸妈妈不分开的约定。
中午收摊时,苏青从保温饭盒里拿出陆庭州寄来的牛肉罐头,给孩子们分着吃。晓雨咬着牛肉,突然指着苏青的戒指说:“妈妈,戒指在太阳底下好亮啊,像小星星一样!爸爸是不是把星星摘下来给妈妈做戒指了?”
苏青被逗笑了,把晓雨抱在怀里:“是啊,爸爸把最亮的星星摘下来,做成戒指送给妈妈,就是想让妈妈每天都能看到他,想起他。”
晓阳凑过来说:“妈妈,等我长大了,也要给你买戒指,比爸爸的还亮!”晓燕也跟着点头:“我也要给妈妈买,还要给妈妈买好看的裙子!”
苏青看着孩子们认真的样子,心里满是幸福。她知道,这枚小小的银戒,已经在孩子们心里种下了爱的种子——他们会记得爸爸对妈妈的牵挂,记得家人之间的温暖,以后也会用自己的方式,去爱身边的人。
下午的时候,陆庭州的战友李伟路过摊位,看到苏青手上的戒指,笑着说:“苏姐,这戒指还是陆哥上次托我在镇上首饰店刻字的那枚吧?他当时还特意跟老板说,字要刻得小一点,别刮到你做衣服的布料,想得可真细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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