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午后,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巷子里静悄悄的,只有蝉鸣在耳边此起彼伏。苏青把玻璃弹珠小心翼翼地放进衣兜里,又从菜园里摘了两根刚成熟的黄瓜,用布包好,才慢悠悠地往张婶家走。
她没有急着上门“兴师问罪”——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她知道虎子已经认识到错误,甚至还偷偷送回了黄瓜;而张婶作为母亲,心里想必也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碍于面子,不好意思主动开口。如果直接拿着证据指责,只会让张婶下不来台,反而可能激化矛盾。不如换个方式,先给对方留足面子,再慢慢把事情说开。
张婶家的院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哗啦哗啦”的洗牌声,还有几个邻居的说笑声。苏青轻轻推开院门,笑着喊道:“张婶,在家呢?”
屋里的笑声顿了顿,张婶连忙从屋里迎出来,看到苏青手里的布包,眼神闪烁了一下,又很快堆起笑容:“苏青啊,快进来坐!刚还跟你李婶她们念叨你呢,说你菜园里的菜长得好。”
苏青跟着张婶走进屋,屋里坐着李婶、王婶和另外几个邻居,手里都拿着纸牌,显然是在打麻将。“各位婶子都在啊,”苏青笑着打招呼,把手里的布包递到张婶面前,“刚从菜园摘了两根黄瓜,新鲜得很,给婶子们尝尝。”
李婶立刻接过去,打开布包一看,翠绿的黄瓜还带着水珠,忍不住夸赞:“哎呀,这黄瓜长得真好,一看就甜!苏青你真是能干,种菜都这么厉害。”
王婶也跟着附和:“可不是嘛,上次吃你送的西红柿,比集市上买的还好吃。”
苏青笑着坐下,目光扫过屋里,没看到虎子的身影,便随口问道:“虎子呢?没在家陪婶子啊?”
提到虎子,张婶的笑容有些僵硬,端水杯的手顿了顿,才说:“那小子,中午吃完饭就跑出去了,说是跟村里的娃去河里摸鱼,拦都拦不住。”
“虎子这孩子,看着调皮,其实机灵得很,”苏青顺势接过话头,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聊家常,“上次在巷口看到他跟晓阳玩弹珠,那手艺可真不错,几下就把晓阳的弹珠赢走了,晓阳回来还跟我念叨,说要跟虎子学两手呢。”
这话一出,张婶的脸色更不自然了,手里的纸牌都差点掉在桌上,勉强笑着说:“这孩子,就知道玩这些没用的,学习要是有这劲头就好了。”
其他邻居没察觉出异样,还跟着笑:“男孩子嘛,都喜欢玩这些。虎子脑子灵光,以后肯定有出息。”
苏青等大家笑完,才慢悠悠地从衣兜里掏出那颗透明的玻璃弹珠,放在手心,对着阳光晃了晃,弹珠折射出亮晶晶的光,格外显眼。“说起来,我今天早上去菜园浇水,还在菜园角落里捡到个东西,”她语气轻松,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物件,“各位婶子看看,这是不是谁家娃丢的?”
李婶、王婶都凑过来看,李婶拿起弹珠摸了摸,笑着说:“这不是孩子们玩的玻璃弹珠嘛,看着还挺新的。”
王婶也说:“是啊,上次我家孙子也丢了一颗这样的,哭了好半天。”
苏青的目光落在张婶身上,笑容温和:“张婶,你常跟虎子一起玩,看看这弹珠,是不是虎子丢的?我记得上次看到虎子玩的弹珠,好像就是这样透明的,跟别的弹珠不一样。”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张婶身上。张婶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又很快变得苍白,手紧紧攥着纸牌,指节都有些发白,嘴唇动了动,却半天说不出话来。她怎么也没想到,苏青会用这种方式提起弹珠,还当着这么多邻居的面,让她想否认都找不到理由——虎子的弹珠她见过,确实是这种透明的,而且虎子昨天晚上还跟她说,自己最宝贝的那颗弹珠不见了,找了好半天都没找到。
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李婶、王婶也看出了不对劲,手里的纸牌都停了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说话。
苏青见张婶不说话,也没有逼她,只是轻轻把弹珠放在桌上,语气依旧温和:“其实也不是什么值钱东西,就是想着虎子要是丢了,肯定会着急。毕竟是孩子心爱的物件,找回来最好。”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张婶,又像是在跟所有人说话:“说起来,我菜园里的菜前几天也丢了几根黄瓜和两个西红柿,刚开始还挺生气,后来想想,可能是哪个娃嘴馋,一时糊涂摘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孩子嘛,难免会犯点小错,只要知道错了,以后改了就行,没必要揪着不放。”
这话像是在说给邻居听,又像是在特意跟张婶说。张婶的头埋得更低了,脸上火辣辣的,心里又愧又悔——她之前不仅传苏青的谣言,现在虎子偷了苏青的菜,苏青还这么给她留面子,没有直接戳破,反而处处替她着想,对比之下,自己之前的做法实在太过分了。
李婶终于反应过来,看了看桌上的弹珠,又看了看张婶的脸色,心里大概明白了,连忙打圆场:“可不是嘛,孩子小,不懂事,苏青你这脾气真是好,换了别人,说不定早就找上门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