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0日。利雅得郊区的夜,死寂得如同凝固的墨。宠物房内,天花板上那片虚假的星空灯板正模拟着猎户座的轨迹,淡蓝色的光点缓慢移动,冰冷而遥远,像被冻结在无垠黑暗中的泪滴。张纳伟蜷缩在猫爬架顶层的藤编小窝深处,尾巴紧紧、严密地缠绕成一个毛茸茸的圈,将自己整个身体包裹在中央。这是他在这无数个孤独而恐惧的深夜里养成的本能——像一只受惊的蜗牛,拼命缩回自己唯一的壳,用这层柔软的屏障隔绝外界的一切窥探与危险。空气里,黎巴嫩雪松的冷冽余香与恒温系统送出的栀子花甜腻交织,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奢华的囚笼气息。
“咔哒。”
金属门锁芯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异响。
不是往常仆人送水时那规律、克制的声响。这声音在绝对的寂静中,如同惊雷!
张纳伟的猫耳瞬间绷紧,细密的绒毛根根倒竖!超越常人的听觉敏锐地捕捉到了门外传来的声音——沉重、踉跄的脚步声,踩在厚地毯上发出闷响,伴随着粗重的、带着浓烈酒气的呼吸。还有那股气味……浓烈刺鼻的威士忌混合着亲王惯用的雪松古龙水,形成一种极具侵略性的、失控的气息。
是苏尔坦亲王!
他喝醉了!
心脏在胸腔里骤然缩紧,像被一只冰冷的铁手狠狠攥住!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惧如同冰水,瞬间灌顶,让张纳伟浑身的血液都冻结了。他下意识地将自己缩得更小,更深地埋进藤窝的阴影里,连呼吸都屏住了,祈祷着那脚步声只是路过……
“砰!”
门被一股粗暴的力量猛地推开,带着一阵裹挟着酒气的风,吹得矮几上残留的金枪鱼托盘都微微晃动了一下。
亲王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扶着门框,身形有些摇晃。他平日一丝不苟的金丝眼镜歪斜地架在鼻梁上,镜片后的眼神浑浊而失焦,失去了往日的锐利和掌控感。深灰色的羊绒衫领口被扯得敞开,露出里面一小片苍白的皮肤,袖口处沾染着醒目的、暗红色的酒渍,像雪地里泼洒的污血,刺眼地宣告着主人的失态。他浑身散发着浓烈的、失控的酒气,目光在空旷奢华的房间里茫然扫视,最终,如同探照灯般,死死锁定在猫爬架顶端那个蜷缩的身影上。
“下来。”亲王的声音含混不清,带着酒后的沙哑和一种奇异的粘滞感,却依旧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冰冷的命令意味。这命令像一把钝刀子,在死寂的空气里缓慢地割过,软绵无力却又伤人至深。
张纳伟的指甲猛地深深掐进掌心的软肉,熟悉的血腥味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来,混合着嘴里残留的、早已冰冷的生鱼片腥气,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反差。他不想动!他只想把自己缩进这藤窝的缝隙里,让那些缠绕的仿真葡萄藤的浓密阴影彻底吞噬他,让亲王醉醺醺的目光找不到焦点!
然而,身体背叛了意志。
这些日复一日的严苛训练,这些年深入骨髓的折磨与“教导”,早已将“服从”二字如同烧红的烙印,深深镌刻在他的神经反射弧上。它比思想更快,比恐惧更直接!像猫科动物看到晃动的激光点会本能追逐,他的身体在接收到那个含混命令的瞬间,已经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僵硬地、带着一种濒死般的滞涩感,开始顺着爬架的栏杆往下滑。
尾巴在身后僵直地、不自然地摆动,尾尖扫过缠绕的藤蔓和叶片,发出“沙沙”的、如同呜咽般的声响,像是在替他发出无声而绝望的抗议。每一步移动,膝盖都在不受控制地发软、颤抖,不是因为恐惧(或者说不仅仅是),而是因为一种深入骨髓的、岩浆般的厌恶!厌恶那扑面而来的浓烈酒气,厌恶亲王此刻那浑浊失控、充满占有欲的眼神,更厌恶……厌恶自己这具被彻底改造、被驯化得只能服从命令的、不男不女的躯体!
“过来。”亲王一屁股坐在地毯上,背靠着矮几,抬手重重拍了拍身旁那块昂贵的天鹅绒空位。动作粗鲁,与他平日里优雅矜贵的形象判若两人。袖口那抹刺眼的红酒渍,在柔和的灯光下更显狰狞,像雪白画布上滴落的污点。
张纳伟停在了离他三步远的地方。这几乎是他的极限距离。猫耳紧紧向后贴伏在头皮上,几乎要隐没在长发里,显示出极度的紧张与抗拒。尾巴也本能地缠绕上膝盖,像一条受惊的蛇,死死盘踞着,做出最后的本能防御姿态。他能清晰地闻到亲王呼吸间喷出的浓重酒精味,那气味中,还混杂着一种陌生的、极具侵略性的、**裸的**气息,如同暴风雨前令人窒息的低气压,沉重地压在他的心头。
“我让你过来!”亲王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酒后被忤逆的暴躁和不耐烦。他猛地伸出手,动作迅捷而粗暴,一把抓住了张纳伟纤细的手腕!
那力道极大,带着醉汉特有的蛮横,像一把铁钳!
“呃!”张纳伟痛呼一声,猝不及防地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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