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科询问室里,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王副厂长王建军坐在主位,一脸“痛心疾首”。保卫科王科长面色严肃。几个干事严阵以待。
“林晚星同志,请你解释一下,昨天下午下班后,你为何最后一个离开核心资料区?手里拿的纸袋里装的是什么?” 王建军率先发难,语气咄咄逼人。
“王副厂长,我昨天确实最后离开。因为我在整理核对德国测量仪器的最终翻译稿,需要安静,所以多留了一会儿。” 林晚星声音平静,条理清晰,“至于纸袋,里面装的就是那份翻译稿的定稿,准备今天提交给汉斯先生审核。东西就在我办公室抽屉里,随时可以取来验证。”
“翻译稿?” 王建军嗤笑一声,显然不信,“这么巧?图纸失窃,你就拿着个所谓的‘翻译稿’袋子最后离开?林晚星同志,你的技术能力大家有目共睹,但正因为你有能力接触到核心,才更有可能…”
“王副厂长!” 一个冰冷的声音骤然打断了他!陆砚川推门而入,高大的身影带着强大的压迫感,瞬间成为房间的焦点!他身后跟着一脸焦急的孙大姐和德国专家汉斯先生。
陆砚川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扫过王建军和王科长,最后落在林晚星身上,带着毫无保留的信任和安定人心的力量。他径直走到林晚星身边,仿佛一道坚实的屏障。
“在没有任何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仅凭臆测和所谓‘有人反映’,就对一个为项目做出重大贡献的功臣进行有罪推定?” 陆砚川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珠砸落,带着强烈的质问,“王副厂长,这就是你的调查方式?”
王建军脸色一僵:“陆工!我也是为了国家利益!林晚星同志确实有重大嫌疑…”
“嫌疑?” 陆砚川冷笑一声,“那就用事实说话!小赵!”
守在门口的小赵立刻进来:“陆工!”
“去林晚星同志办公室,把抽屉里那个牛皮纸袋取来!立刻!” 陆砚川命令道。
“是!” 小赵快步跑出。
很快,牛皮纸袋被取来。在众人注视下打开,里面果然是厚厚一沓装订整齐、字迹工整的德文仪器说明书翻译稿!首页上,还有汉斯先生龙飞凤舞的签名和昨天的日期!
汉斯先生拿起稿件看了看,立刻用生硬却响亮的中文说道:“是的!林!翻译!非常好!昨天下午!她告诉我!今天给我!就是这个!没有问题!” 他的话,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王建军脸上!
王建军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强辩道:“这…这也不能完全洗脱她的嫌疑!也许她…”
“也许什么?” 陆砚川再次打断他,目光锐利如鹰隼,“王副厂长似乎很希望把罪名扣在林晚星同志头上?是因为她指出了‘乌拉尔-7’的隐患,让某些人难堪?还是因为她阻碍了某些人想安插亲信接触核心的企图?” 他的话,毫不留情地将厂内斗争摆上了台面,矛头直指王建军!
王建军和王科长脸色剧变!
陆砚川不再看他们,转向脸色苍白的刘工和陈工(被孙大姐紧急叫来),他们手里拿着各自负责的“蜂鸟转子”子部件图纸和工艺卡片。
“总装图虽然失窃,但它的所有核心数据、装配逻辑和关键工艺,都体现在这些子部件的图纸和工艺卡上。” 陆砚川的声音沉稳有力,响彻整个询问室,“林晚星同志,既然有人质疑你的能力,质疑你是否需要靠‘窃取’才能掌握核心。那么,就请你在这里,当众根据这些子部件图纸和工艺卡,重新绘制出‘蜂鸟转子’的总装图!并详细阐述核心的装配流程和关键工艺控制点!”
当众复刻总装图?!
现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惊呆了!这要求近乎苛刻!
总装图是集大成者,需要极高的空间构型能力、系统思维和记忆力!稍有差池,便是自取其辱!
王建军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和不信。他不信林晚星能做到!
刘工和陈工面面相觑,觉得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孙大姐紧张地攥紧了手。
汉斯先生则好奇地瞪大了眼睛。
林晚星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桌上摊开的子部件图纸和工艺卡。那些熟悉的线条、尺寸、公差要求…如同烙印般刻在她的脑海中!这段时间的疯狂学习和实践,让她对这些结构早已融会贯通!
她没有丝毫犹豫,走到准备好的大型绘图板前,拿起丁字尺和绘图笔。
沙沙沙…
笔尖流畅地在绘图纸上划过!主轴的刚劲线条、叶片的流线型分布、精密轴承的定位、复杂冷却油路的走向…一个庞大、精妙、结构严谨的“蜂鸟转子”总成,在她笔下以惊人的速度清晰呈现!她的动作行云流水,沉稳自信,没有丝毫滞涩!
她一边画,一边用清晰、沉稳、充满专业力量的声音讲解着:
“主轴材料为XXX高强度合金钢,采用整体模锻成型,两端轴承位需镜面研磨,圆度公差要求≤0.001mm,直线度≤0.002mm/100m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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