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子运动会带来的欢声笑语,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漾开的涟漪温暖了陆家好些天。安安床头那枚金灿灿的纸质奖牌成了她最珍爱的宝贝,连睡觉都要摸上两下。舟舟和宁宁虽然嘴上不说,但眼睛里也闪着光,爸爸那天神兵天降般的表现,无疑给他们注入了满满的底气。家里的气氛难得的轻松明媚。
但这层温馨之下,林晚星并未放松警惕。陆砚川日益频繁的晚归,甚至彻夜不归,以及他眉宇间挥之不去的凝重,都像无声的警报,提醒着她表面平静之下的暗流涌动并未停息。她所能做的,便是将家这个港湾守护得更加安稳,让他无后顾之忧。
这天下午,阳光透过玻璃窗,在林晚星的办公桌上投下暖和的光斑。她正专注地批阅着一份技术报告,钢笔尖沙沙作响。突然,桌上那部内部电话尖锐地响起,打破了宁静。
电话那头是厂党委办公室主任老陈,他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镇定,带着明显的惊惶和结巴:“林…林工!不好了!出…出大事了!您…您必须马上来一趟老厂区改造工地!三号车间旧址…挖…挖地基那儿!”
林晚星的心倏地一沉,放下笔,声音尽量保持平稳:“陈主任,别急,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施工队!用…用破碎锤打那些老承重柱…从…从一根柱子里面…敲…敲出来…”陈主任的声音抖得厉害,充满了恐惧,“…敲出来死人骨头了!天老爷啊!就封在水泥里头!太吓人了!”
水泥封尸?!林晚星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背后的疤痕仿佛也感应到了这股阴冷,微微发紧。她猛地站起身:“报警了吗?立刻保护现场,疏散无关人员!我马上到!”
她挂断电话,抓起外套就往外冲。一边疾步走着,一边迅速拨打陆砚川的通讯器,依旧是无人接听状态。她只得快速留言说明情况,然后对早已候着的忠叔道:“忠叔,老厂区改造工地,快!”
轿车一路疾驰,窗外风景飞速倒退。林晚星的心情却不断下沉。水泥柱中的尸骸……这听起来像是旧时代的恐怖传说,竟会发生在红星厂?
工地现场已是一片混乱。警戒线外围满了面色惊恐、交头接耳的工人,各种机械都已停工。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冰冷的水泥味,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从时间深处渗出的阴冷**气息,令人极不舒服。
厂领导和工地负责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看到林晚星下车,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脸色煞白。
“林工!您可算来了!” “太吓人了,就在那坑里……” “这影响太坏了……”
林晚星抬手止住他们的纷乱,目光冷静地扫过现场:“带我去看看情况。公安到了吗?”
“到了到了,刚到的,正在下面勘查。”保卫科长连忙引路。
林晚星在保卫科长的陪同下,小心地走下开挖形成的土坡。越靠近基坑中心,那股混合着泥土和陈腐气息的味道就越发浓烈。
坑底中央,一根异常粗大的老旧水泥承重柱被破碎锤粗暴地从中砸断,露出了灰黑色的混凝土内部。就在那断裂的横截面以及散落四周的大型水泥碎块中,一具部分白骨化、部分与灰黑色蜡状**物质扭曲交织的人形遗骸,赫然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遗骸保持着一种极度痛苦挣扎的姿态,一些深蓝色、破烂的织物残片与**物、水泥碎块粘结在一起,景象惨烈得超乎想象,冲击着每一个目睹者的神经。
饶是林晚星早有心理准备,胃里也是一阵翻江倒海,她用力掐了一下虎口,利用痛感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她是技术负责人,需要的是观察和判断。
公安人员已经拉起了更专业的警戒带,技术刑警们戴着口罩、手套和鞋套,正小心翼翼地拍照、测量,进行初步现场勘查。
林晚星没有越过警戒线,她的目光如同精密仪器,仔细地、一寸寸地扫视着暴露的遗骸和那些水泥碎块。她对这片厂区历史了如指掌,这根柱子的位置,恰好是十年前厂区第二次大规模扩建时,新建三号车间的地基承重柱之一……
就在这时,下午的阳光角度恰好发生偏移,一束光穿过飞扬的尘埃,照亮了坑内一块刚从柱体脱落、体积较大的水泥碎块。那块碎块上粘连着一片相对完整的深蓝色工装布料碎片。
就在那片布料的袖口位置,一点极其微弱的、不同于周围水泥和织物的金属反光,倏地闪入了林晚星的视野!
她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她,这东西至关重要!
她立刻指着那个方向,对身旁正在指挥现场的公安负责人急促而清晰地说道:“王警官!请看那边那块较大的碎块,表面粘着蓝色布料的!袖口位置好像有金属反光!那可能是个重要线索!”
那位姓王的警官闻言,目光锐利地顺势望去,也立刻捕捉到了那点不寻常的反光。他马上对坑内的技术刑警喊道:“小刘,注意你左前方那块粘着布的大碎块,袖口位置,可能有金属附着物!优先小心提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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