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土,药仙门,号称天罡盟内第一炼丹圣地,门中丹云缭绕,灵气氤氲,四时不凋。群山之间,一座座琼楼玉宇宛如浮在空中的仙岛,飞禽灵兽自在穿梭,灵泉溪水蜿蜒穿山,钟灵毓秀之地。
宗门外,药峰云霞环绕,万亩药田自山腰向外铺展,宛若灵纹在地脉上流转。此地四季皆有灵药生长,香气浓郁至极,远望如花海翻腾。
空中偶有丹鹤掠过,阁楼的顶端的灵器,会自发演奏轻柔的仙乐,整座药仙门仿佛是从尘世中剥离的仙界净土。
然而,在这如梦似幻的仙门之中,却有一处最不起眼的山坳角落,那是外门弟子的居所——药田苦役区。
泥泞的田埂边,两个黝黑的修士正弯腰挑水,汗流浃背地在药田中劳作。灵泉水泛着微蓝的光辉,但对于炼气期的外门弟子来说,不得饮用,里面加了不少促进灵药生长的药粉,弟子们偷喝是会中毒的。
其中一个黝黑的修士,满脸是汗,肩头微颤,他叫黄子洞。
在李骏消失之后,易恩光把仙门令给了黄子洞,这让他感激涕零,从此踏入仙门。他满怀希望,以为从此飞升仙途,得证大道。可现实比药膳还苦,他被分入外门,发下的修炼功法仅仅是一本破旧的《凝气诀》,外加几颗灵石和凝气丹。毕竟,这药仙门在小灵天的仙门令可真的是不值钱,不能和其他门派相比。
与他一同劳作的,是那瘦削的少年孙武勇。他衣衫褴褛,肤色暗黄,一双眼睛里却闪着不屈的光。他比黄子洞更惨——天生无灵根,赐下生灵丹后,开启灵根修行,却仍需供养这片“仙田”。
这粒生灵丹并非仙缘馈赠,而是沉重枷锁的开始。服用生灵丹者,必须在宗门服役整整五十年,否则,丹毒反噬、命绝当场。除此之外,孙武勇每个月的俸禄也就只有黄子洞的一半,简直就是宗门牛马。
但是,当初孙武勇可不是这么认为的,他认为这是改变命运的机会,但是这三年的苦役,让他明白,底层修士,哪里有什么命运可言。
“子洞,我们要当牛做马,干到何年啊?”孙武勇喘着粗气,一边拖着水桶,一边嘴角发苦。
黄子洞没有答,只是抬头望了一眼远处药田尽头的那座云桥,那是通往内门的方向。那里有飞剑、有灵舟、有丹楼金殿,而他们,却连走近都不配。
“武勇,”他压低声音,“干活吧,小心让人听了去。”
话音刚落,空中忽有一道霞光划过,一位中年修士身披蓝金道袍缓缓而来。此人面容温和,步履优雅,仙风道骨,宛如神明下凡——正是药仙门的元婴长老之一,岚狄晟。
他身后数名弟子前呼后拥,其中一位神情傲慢,冷声吩咐:“命人立刻采摘麟花果三十颗、碧落草三百株,送往炼丹房,另需灵泉水三百桶,立即备齐。”
管事连连点头哈腰,低声应承,连声音都带着谄媚的笑意。等岚狄晟一行人御风而去,管事立刻冷眼,对黄子洞和孙武勇大喝一声:
“你们两个,去完成岚长老的吩咐!限辰时前送到,不得耽搁!”
其余几个炼气弟子听了,皆是佯装疲惫,转头回屋打鼾、赌博,仿佛耳聋眼盲。
黄子洞和孙武勇互看一眼,苦笑着接过工具,沉默地继续劳作,不是他们不抗争,而是之前反抗过,换来的还是毒打。
这,就是药仙门的“仙境”——仙香弥漫的背后,是阶层分明的压榨;灵草灵药堆砌的圣地下,埋着无数“下等修士”的血与汗。
孙武勇小心翼翼采摘灵药,咕哝道:“那岚狄晟,是不是那个岚誉的老爹?”
黄子洞神色一暗,手中动作顿了顿,低声应道:“正是他……就是那个让我们做‘**实验’的丹疯子。”
一阵回忆涌上心头。他和孙武勇曾被岚誉召去试新丹,作为奖励,会赐予凝气丹,结果新炼制的丹药服下后,两人鼓胀如球,衣服破开,身体浮空,飘在空中整整十日,在空中大小便失禁,两个肉球,任人围观嘲笑,成了宗门笑料。而且,还没人解救他们,说是要检测药力散去的时间。事后,岚誉等人更是一句道歉都没。
“他还敢让我试丹……总有一天,我要把岚誉变成气球吹上天!”孙武勇咬牙切齿,一拳砸在水桶上,水花四溅。
可是,很多事情,不是他愿不愿意就能决定的。
黄子洞却皱眉望向不远处的丹楼方向,眼神一沉:“好了,继续干活吧……岚狄晟的神识很可能一直在附近。这里不是科峰城,不讲人情,只讲实力。只要筑基成功,我们就不用被看成蝼蚁了。”说真的,黄子洞怀念起在科峰城的日子,也时常想起那个跟在自己身后的李骏,不由得伤感一番。
孙武勇转过头,继续采摘灵药。
脚下灵田吐出缕缕清香,而他们心里,却只有苦涩,他们就是苦修无望的“药奴”。他们是这座“仙门”的根基——但也是最容易被遗忘的一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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