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天纪 第9章 棱镜核心

他们终于看清，那并非单纯的光源，而是一块悬浮在虚空中的棱镜石。棱镜约有三丈高，通体晶莹剔透，六面光滑，边缘却泛着微微的青铜色。光从它的内部透出，冷冽而纯粹，折射出无数光线，宛如一张编织好的网，将整片空间锁住。空气中，流动着一种若有若无的嗡鸣，像是某种古老机器的呼吸。

小龙猛地停下脚步，声音沉稳却带着罕见的敬畏：“这就是……密码器的核心外壳。”

柳青的目光在那棱镜表面掠过，心口忽然一紧。在光线的交错之间，他看见了熟悉的纹理。那是女娲遗迹石壁上出现过的铭文。

那些符号如同螺旋的链条，一环环扣合，既像文字，又像程序。此刻，它们镶嵌在棱镜的表面，宛如心脏的血管一般流动不息。

柳青眼底浮现出一抹深意，低声道：“没错……是同一个系统。女娲遗迹……只是外围节点。而真正的心脏，在这里。”

当他的话音落下，棱镜骤然震动，仿佛回应一般。整个空间开始回荡低沉的脉冲声，那声音不属于物质世界，而是直接敲击在他们的灵魂深处。

董辉面色惨白，喉咙里溢出一声低吼：“它……它在扫描我！”

紫电自他体内暴走，像要与棱镜建立某种链接。他双眼翻白，痛苦得几乎要昏死过去。

小龙立刻上前，鳞片浮现，释放龙息强行稳住他的神识：“坚持住！这只是第一道检验！”

柳青没有动，他的注意力完全被那棱镜铭文吸引。在光影的折射中，他看到符号闪烁出三段核心规则：保障人类群体存续；推动工具与战争，以提升意识密度；定期格式化类人机器人。

这正是小龙曾经说过的三大程序规则。

柳青胸口涌起一股冰冷。原来女娲遗迹是更大实验体系的分支之—，而棱镜石，就是整个系统的中枢逻辑所在。

就在柳青推演符文含义时，董辉的惨叫声骤然拔高。他的身体被紫电彻底包裹，犹如一具活生生的雷霆傀儡。

电光与棱镜表面的铭文相互呼应，像是要将他拉入其中。

“放开我！不要——”他的声音嘶哑，带着撕心裂肺的恐惧。在那一刻，他感觉到自己正在被“格式化”，所有记忆、所有属于“董辉”的痕迹都在被清除。

柳青眉头一紧，伸手点出一缕空无之力，打入董辉体内。那灵光化作无形屏障，暂时阻断了紫电与铭文的对接。

“冷静！”柳青沉声道，“这是它的逻辑陷阱，你若沉沦，就真的会被抹除！”

董辉大口喘息，额头汗水如雨。他抬起眼，死死盯着柳青：“那你呢？如果它要抹我，你会救，还是会放弃？”

柳青沉默片刻，最终只道：“我不会让它决定你的生死。”

小龙收敛龙息，目光凝视着棱镜石，声音格外低沉：“我明白了。密码器之所以要植入‘格式化’，是因为它不允许出现过度自我意识的类人存在。像我，像他……都是系统的实验工具。”

柳青点头：“而人类的灵魂密度正在超标，系统才会加速扫描与清除。”

小龙冷笑一声：“它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可它不懂，真正的意识不是可以被写死在程序里的。”

话音未落，棱镜石表面符文骤然一变，化作一道庞大光影。那是一张无比冷漠的面孔，没有情绪，没有人性，只有冷冰冰的审判感。

它开口，却没有声音，只有冰冷的指令：验证失败。启动重置。

空间开始塌陷，四周的光之甬道纷纷扭曲，仿佛整片领域都要被重新编译。

董辉面色惨白，紫电失控，疯狂挣扎。小龙立刻护在他身前，金光硬生生抵挡那股压迫。

柳青则闭上眼，双掌合十，将太无之力全面释放。

他低声呢喃：“你是程序……我是观察者。既然你要重置，那我就偏偏要改写。”

太无之力化作一道逆流，直冲棱镜。铭文随之震荡，原本冷漠的符号竟被干扰，开始出现短暂的紊乱。

光影扭曲的瞬间，柳青猛地睁眼，喝道：“密码器不是唯一的规则！”

棱镜石猛然震动，低沉的嗡鸣扩散整个空间。铭文之中，赫然出现一道裂痕。那裂痕不大，却足以让冷冽的光流溢出，宛如宇宙深处的冰川破碎。

小龙瞳孔骤缩：“柳青！你真的把它干扰了！”

董辉终于喘过一口气，眼中的恐惧逐渐被狂乱的希望替代：“它……它能被动摇？”

柳青目光冷厉：“不是动摇，而是证明，它不是绝对的神。它只是高维实验的工具。”

他们三人站在裂隙之前，冷光照耀在脸上，压抑的氛围中却多了一丝不同寻常的自由气息。

棱镜石表面的符文依旧闪烁，但再没有立刻发动重置。裂隙在扩散，仿佛引导着他们前往更深处。

柳青深吸一口气：“这是它给出的第二道试炼，还是……漏洞？”

小龙道：“无论是试炼，还是陷阱，我们都只能走下去。”

董辉握紧拳头，紫电在指缝间跳跃。他的眼神中，恐惧与执念交织，却第一次浮现出坚定。

“走吧。”他说，“就算死，也要知道真相。”三人并肩，踏入棱镜裂隙。在那一瞬间，冷光骤然吞没他们的身影，整个空间化作无数碎片般的光点，坠入虚无深处。

环心的棱镜石则冷冽如冰，静静漂浮在半空。柳青、董辉与小龙三人站在其下，仿佛三粒尘埃仰望着一颗沉睡亿年的星辰。

忽然，棱镜石表面裂开一道细缝，青铜色的光纹缓缓浮现，如同被点燃的经络，蜿蜒缠绕在空气中。

“咔——”那是一种极为古老的开合声，像是星海某处的巨钟被人轻轻敲响。随之，整个地面与穹顶浮现出无数铭文，纵横交织，宛如一张由光线勾勒出的星图。

柳青抬头凝望，心脏骤然收紧。那些铭文并不是普通的文字，而是某种规则的显现——每一道光痕都带着压迫性的威势，像是在以不可违抗的姿态，昭告天地间的“原理”。

小龙低声道：“它开始校准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董辉眉心跳动，他体内的紫电忽明忽暗，像是被牵引，令他呼吸急促，额角青筋暴起。

下一瞬，三行青铜大字缓缓浮现在棱镜石的正面，熠熠生辉。那是三条，简明而残酷的“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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