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天纪 第17章 血与盟

董辉低声道：“无极需要契约。”他的声音，像铁锤敲击在石头上，斩钉截铁。

小龙愣了愣，随即皱起眉：“契约？你说的……该不会是那种拼命的玩意儿吧？”

柳青闭上眼，缓缓点头：“是血之盟，魂之契，道之誓。三者缺一不可。只有这样，我们的心念、血脉、灵魂，才能真正绑定在一起，不再受第三身的侵扰。”

小龙顿时吸了一口气，低声骂：“靠……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三个人死一个，就得全灭。”

空气骤然紧绷。

就在这时，董辉胸口的灰烬再次闪耀。灰烬如同细微的星尘，从裂口飘散出来，映照在他眼底。

项少的虚影，极其短暂，却再度浮现。他没有声音，只是用极度复杂的眼神望着董辉。那眼神中有不甘，有痛苦，有释然……最终，却是无声的托付。

董辉喉咙发紧，手掌狠狠握住胸口，指甲刺入血肉：“……我明白了。”

他抬起头，盯着柳青和小龙，声音沙哑：“项少死了，他是我的另一半。他把自己燃烧成灰烬，只是为了让我走下去。那我，凭什么还要退缩？！”

柳青凝视他，微微颔首：“所以你愿意立下此誓？”董辉狠狠点头：“我愿意！不只是为了我，也为了他！”

小龙看着他们俩，沉默片刻，突然大笑：“哈哈哈哈！算了！老子活到现在，不知道死过多少次！既然要赌，那就赌到天崩地裂！”

他的龙爪猛地一划，鲜血喷涌，化为炽烈火焰：“我小龙，以血立誓！今日若违同心，天火烧我骨，龙魂碎我魄！”

血焰，轰然燃烧。

董辉不再犹豫，手指插入胸口裂痕，硬生生抠出一缕血肉，与项少灰烬混合。血液黑红，灰烬纯白，两者交织，竟然化为一缕灰白之光。

他高声开口，声音震动裂土：“我董辉，以帝王之躯立誓！若违同心，灰烬散我魂，血肉裂我身！”

灰白之光，从他掌心飞出，融入那株无极之种。

柳青缓缓起身，抬起手臂。他的血是黑白相间，仿佛自太无而来。“我柳青，以太无之灵立誓！若违同心，虚无噬我魂，永坠寂灭！”

黑白血液，如墨如雪，滴落在无极之种上。

三股力量汇聚，光芽剧烈震动，黑白光焰骤然暴涨，如同小小的世界在呼吸。

血之盟，完成。

然而，光芒尚未稳定，天穹上，第三身的低语再度传来。“无极？呵呵……不过幻影。终将归一。”

无形的阴影，笼罩下来。无极之种剧烈摇晃，似要枯萎。

柳青立刻喝道：“还差魂之契！快！”

小龙一声怒吼，张口喷出一缕血色龙魂，化为烈火之影，燃烧在无极之种周围。“老子的小命，就丢这儿了！有种天道就来拿！”

董辉咬破舌尖，喷出一缕帝王元魂。元魂如山河，如宫殿，恢弘庄严，映照出始皇帝的威压。

柳青则闭上眼，整个人骤然化作虚影，他的灵魂仿佛抽离身体，化为黑白太极之轮，缓缓沉入无极之种。

三缕魂光交织，终于在无极之种中稳定下来。它猛然绽放光辉，冲破第三身的阴影。魂之契，完成。

然而，天道并不满足。黑白旋涡在天穹中疯狂旋转，一道金色雷霆，再次蓄势待发。

柳青脸色苍白，低声道：“最后一步……道之誓！我们必须与天地共誓，否则……无极之种，终会崩碎！”

董辉与小龙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三人齐声高呼，声音震彻天地：“以血为证，以魂为契，以道为誓！自今日起，吾等三人，命同心合，生死一体！若有违背，天地不容，永堕寂灭！”

——轰！！

话音落下，天穹的金色雷霆终于劈下，正中无极之种。光芽瞬间炸开，却并未消散，而是疯狂成长！灰白光焰化作枝叶，转瞬之间，竟在裂土中央长成一株丈许高的小树。

黑白相间的叶片随风摇曳，每一片叶子都带着火焰、雷霆、虚无的气息。无极之树，诞生！

小龙仰天狂笑：“哈哈哈哈！成功了！老子感觉……跟你们心连心！你们要是死，我也跑不掉了！”

柳青虚弱地笑了一声：“这就是……无极誓盟。我们三人，从此就是一个整体。”

董辉抬手，触摸那株小树的枝叶。指尖一抖，血液瞬间与其共鸣，项少的灰烬也随之震颤。

他喃喃道：“项少……看见了吗？我没有让你白死。我们走到这一步了。”

天穹的黑白旋涡，终于缓缓消散。金色裂痕闭合，夜空重新归于宁静。然而，在虚空深处，第三身的声音，依旧若隐若现。

“呵呵……有趣……可终究，灰烬归灰烬，帝王归一。”声音渐渐消散，却留下挥之不去的阴影。三人相视，心中都明白：誓盟完成，代价巨大。从此以后，谁死，谁生，都再无独立可言。

无极之树，已然立下誓盟。但真正的命运考验，才刚刚开始。

裂土深渊的余波逐渐平息，无极之树静静伫立，枝叶摇曳，带着新生的光辉。然而，沉寂中却传来一种古老而深邃的震动。

那震动来自更深的地底。如同战鼓，沉重而悠远，轰然撞击在三人的心脏上。

小龙皱起眉，压低声音：“这是什么声音？怎么像是成千上万的铁甲军在齐踏？”

柳青脸色一凝，缓缓转向董辉：“你比我们更清楚，这股震动……源自哪里。”

董辉沉默了。他眼底的灰白光焰缓缓燃烧，胸口的项少灰烬再次震颤，仿佛在回应那股低鸣。

“那里……是帝陵。”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宿命感。

“帝陵？”小龙一怔，随即瞪大眼，“你是说，那座传说中埋葬了秦始皇本尊的陵墓？！”

董辉点头，眼神深邃：“骊山下，本就是我所开凿的帝陵。那里埋葬的，不止是尸骨，还有整个大秦的执念与军魂。”

空气瞬间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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