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天纪 第7章 虚无试炼

黑暗，再度来临。

这一次不同于骊山空墓的虚渊。那时的黑暗，是时间与空间被剥离的静默；而此刻的黑暗，却像一张无边无际的巨口，将他们全部吞噬，连灵魂都被剥开来暴露在虚无的风口上。

董辉胸口起伏，紫电在体内轰鸣，却无法散发出去。他感觉自己仿佛被剥夺了身体，只剩下最**的意识。

柳青的心神却意外平静。他早已习得空无领域，习惯黑暗，习惯了无。暗物质的残余能量在他周身轻轻涌动，仿佛一层灰色幕布，把虚无的撕扯抵挡在外。他的眼神深邃而冷冽：这不是外界的攻击，而是一种考验。

小龙却焦躁不安。巨大的龙躯已然化为一道光影，鳞片剥落成符号般的纹路。他张口怒吼，却发现声音也被吞没，像是连龙息都在虚无里失去了效力。

项少站在最前方，身形透明，眼神冷漠，声音却在这片黑暗中格外清晰：“虚无试炼。帝王心的考场。”

他抬起手，虚空中出现一面破碎的铜镜。镜中先是黑雾翻滚，继而缓缓映照出三人不同的倒影。

董辉，满身雷电，双目猩红，仿佛失控的天罚化身；柳青，周身裹着死寂暗物质，像一个行走的深渊；小龙，鳞片燃烧，龙息如海，化作无尽烈火。

董辉怒喝：“这是在挑衅我们吗？”紫电在虚无中轰然炸响，却立刻被吞噬，没有泛起丝毫涟漪。

项少摇头：“这不是挑衅，而是裁决。你们要证明，自己有资格面对第三身——帝王心。”

柳青冷冷盯着他：“那你呢？你是神识分身，为什么能立于虚无之外？”

项少的眼神依旧冷冽：“因为我……就是这场试炼的一部分。”

铜镜忽然碎裂，化作无数片影像。每一片都带着无比锋锐的气息，扑向董辉三人。

“战！”

董辉咬牙，紫电轰然喷涌，他化作一道雷霆，拳头狠狠轰向迎面扑来的镜影。轰隆！雷电炸开，却又在虚无中被吸收，化作更锋锐的倒影，直接撕开了他肩头，血雾飘散。

柳青眉头紧皱，双手张开，空无领域扩散开来。灰黑色旋涡吞没四周，部分碎片被无声剥离，但有更多碎片化作无形意志，直直冲击他的灵魂深处。

那一刻，他感受到的不是刀剑的割裂，而是过往记忆被重新撕开：神树大战，千万被神树控制的生灵燃烧殆尽的惨景；神树巨人死去，暗物质变异的瞬间；自己将残余能量化作护壁的那份孤寂。

柳青闷哼一声，眼中掠过挣扎，却仍死死维持领域不崩溃。

小龙怒吼，苍炎龙息再次喷出。火焰化作海啸，将大片碎影吞没。但虚无中又有更多碎影再生，它们扑向小龙，竟直接钻入他的鳞甲之中。

龙息在虚无里骤然紊乱，小龙惨叫一声，龙瞳变得血红。那些碎影，似乎在吞噬他的龙血本源。

“可恶！”小龙嘶吼，龙息暴涨，拼命焚烧自己身躯里的异影。

混乱持续了很久。

董辉浑身是血，肩膀被虚无碎影穿透，紫电乱闪；柳青气息紊乱，空无领域摇摇欲坠；小龙浑身焦黑，龙息逐渐减弱。

就在三人几乎撑不住时，虚无深处，忽然亮起一道光。那是一颗“心”。它不是血肉之心，而是由无数符文、篆字与秩序碎片组成的巨大心脏，悬浮在虚空中，脉动之间，带动整个黑暗的律动。

每一次跳动，虚无便震颤一次。

项少低声呢喃：“帝王心……终于显现。”

董辉抬眼，血液顺着嘴角流下，眼神却死死盯住那颗心脏。紫电在他周身轰鸣，像是找到了本能的宿敌。

柳青的瞳孔缩紧。他忽然感到，这颗心并不是一具单纯的能量体，而是规则的中枢。它的跳动，仿佛决定了历史的走向，文明的兴衰，甚至人类的存亡。

小龙喘着粗气，龙瞳中燃烧着炽烈的火焰：“这东西……才是真正的帝王吗？！”

项少却摇头：“不。它不是帝王，而是帝王的源。”他看向董辉，语气前所未有的冷峻：“你是神躯，它是心。若你不能融合，它就会选择新的承载者。”

话音刚落，帝王心骤然加速跳动，轰然爆发出三道光。

第一道光，直射向董辉，紫电轰鸣，似乎要将他彻底融合。第二道光，落在柳青身上，暗物质被牵引，瞬间狂暴，仿佛要吞没他。第三道光，则落向小龙，直接灌入龙躯，让他痛苦咆哮，几乎要被焚烧成灰。

三人同时被逼入极限。

董辉的脑海中浮现出无数幻象：咸阳宫、骊山墓、帝王真身的背影、项少冷漠的双眼……最后化作一句话：“你只是残影。”

他浑身颤抖，紫电疯狂乱舞，眼神几乎崩溃。

柳青的心灵也被撕开，他看见自己在无数文明兴衰中不断轮回，像个旁观者般冷眼注视，却无法改变任何结局。“我……难道也是是高维之物吗？”

小龙则在火焰中挣扎，他看见自己族群的陨落，看见无数龙骨沉在荒海，看见龙息熄灭，只有他孤独存活。“龙……终究要灭绝吗？！”

帝王心脏的跳动越来越剧烈，仿佛要把三人的灵魂彻底拉扯出来。

就在那一刻，项少忽然动了。他化作一道纯净的光，直直冲向帝王心。“既然你们承受不了，那就由我来。”

董辉惊怒欲绝，嘶吼道：“项少！住手！”可为时已晚。项少的身影已融入帝王心脏之中。

轰——整个虚无世界猛然爆裂，光芒刺目。董辉、柳青、小龙同时被抛飞出去，各自坠入不同的旋涡深渊。在坠落的最后一瞬，他们都听见同一个声音：“帝王三身，已合二。唯有最后的抉择，方能成全。”声音低沉，仿佛来自亘古。

董辉坠落时，紫电缠身，他喃喃低语：“项少……你到底想做什么？”

柳青坠落时，眼神阴沉：“帝王心……真的是终点，还是新的陷阱？”

小龙坠落时，咆哮震天：“龙族……绝不会灭绝！”

虚无崩裂，他们分别落向不同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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