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天纪 第173章 首领齐聚

天刚蒙蒙亮，部落中央的空地上就热闹起来。女娲和伏羲的孩子们提着陶罐往石灶里添水，几个青壮年正用新劈的木杆搭起凉棚，草绳上挂满了风干的兽肉和彩色的布条，风一吹，猎猎作响。柳青站在凉棚下，望着东方的天际 ，那里正泛起鱼肚白，把远处的山峦染成淡淡的金粉色。

“来了来了！” 阿木突然指着东边的小路蹦起来，手里的木剑差点掉在地上。

柳青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土路上扬起一串烟尘，为首的是个骑着枣红马的身影，玄色的披风在风里展开，正是黄帝。他身后跟着几十号人，有的推着装满谷种的木车，有的背着捆得结实的草药，孩子们坐在牛车上，手里挥着柳条，远远就喊：“伏羲叔叔！女娲阿姨！”

黄帝勒住马，翻身跳下时动作依旧稳健，玄色长袍上沾着些尘土，却掩不住眉宇间的爽朗。他一眼就看见站在凉棚下的柳青，眼睛瞬间亮了，大步走过来，笑声比晨露还清亮：“柳青！你可算回来了！”

没等柳青开口，身后就传来一声震得地面发颤的笑：“我就说今早喜鹊叫得欢，原来是你这小子回来了！”

柳青回头，只见蚩尤扛着根比人还高的硬木走过来，青铜盔甲在阳光下闪着冷光，身后跟着一群虎背熊腰的汉子，个个肩上都扛着东西，有兽皮，有矿石，还有个虎头虎脑的小姑娘，正揪着蚩尤的盔甲带子，好奇地打量柳青。

“蚩尤大哥。” 柳青笑着拱手，目光扫过陆续走来的人群，神农背着药篓，竹篓里的草药还带着露水；大禹穿着沾着泥点的麻布短打，手里攥着根测量水位的木杆；夸父跑得满头大汗，怀里却护着个装满甜根的布包；后羿背着箭囊，箭尾的羽毛在风里轻轻晃；精卫捧着个贝壳，里面的彩色石子闪着光……

“可算齐了。” 伏羲搓着手迎上来，给每个人递上碗热米酒，“快坐快坐，灶上炖着肉汤呢。”

众人围坐在凉棚下，孩子们早就混到了一起，追着小龙跑成一团。黄帝喝了口米酒，目光落在柳青身上，感慨道：“还记得你刚到神兵营那会儿，一身本事藏着掖着，就敢拿块顽石铸青铜。”

这话一出，大家都笑了。黄帝放下酒碗，指尖在木桌上轻轻敲着：“那时候暗物质像黑雾似的满世界的钻，邪魔在部落外面嗷嗷叫，你愣是抱着块青铜坯子不撒手，说要铸把能劈开黑雾的剑。” 他转头看向蚩尤，“后来你去了蚩尤部落，他还跟我抱怨，说你对着神树。”

蚩尤 “嘿” 了一声，一巴掌拍在柳青肩上，力道不小：“那是他自己傻！神树藏着毁灭之力，寻常人靠近就头疼，他倒好，蹲在树下三天三夜，回来时眼睛亮得吓人，说啥‘毁灭里藏着新生’，当时我就知道，这小子准能成事儿。”

神农在一旁温和地补充：“你在我那儿住的那阵子，天天跟着我翻山越岭认草药。我说‘药能救人，也能杀人’，你就盯着株毒草琢磨半天，说‘精神力也一样，能被神树控制，也能被自己掌控’。” 他低头捻了捻药篓里的干草，“那时候我就觉得，你不是来做客的，是来破局的。”

话题渐渐沉了下去，凉棚里只剩下孩子们的笑闹声。大禹望着远处的河湾，声音低沉：“最难的时候，神树的精神烙印像条蛇似的缠在脑子里，夜里总梦见自己变成神树的傀儡，对着族人举起刀。”

“我也是。” 夸父抹了把脸，“那烙印逼着我往神树跟前跑，说要把我献祭给它，好几次都跑到半路，靠着一股子蛮劲才折回来。”

后羿搭着箭囊的手紧了紧：“我射落过那几个太阳，却射不穿脑子里那层烙印。直到那天，你张开空无领域，说‘在无里，啥烙印都留不住’。”

柳青想起磨灭身体的场景 ，他的空无领域像片黑色的海，神树留在自己脊柱里的烙印在领域中扭曲、挣扎，而光卵的生机像潮水似的涌进来，一点点磨掉那些黑色的印记，而他的身体在董辉的乱炸之下，经过几轮的身体重组才获得了新生。

“是大家一起扛过来的。” 柳青轻声说，“光靠我一个人的空无领域，磨不掉那么多烙印，还是靠着大家坚强的意志力才能安稳渡过。”

女娲端着刚蒸好的麦饼走过来，笑着插话：“后来你们用各自的精血造新身体，才真是让我开了眼。黄帝的精血里带着战气，造出的新人体格强健；蚩尤的精血里藏着悍勇，孩子们个个力气大；神农的精血里有草木气，族人都懂草药……” 她把麦饼分给众人，“那时候我就想，神树想把你们变成傀儡，可你们偏用自己的血，造出了比以前更鲜活的生命。”

蚩尤咬了口麦饼，含糊不清地说：“要我说，最该谢的是你那空无领域。没那片‘无’，咱们身体里的烙印消不了；没光卵的‘生’，咱们也造不出新身体。” 他拍着柳青的背，“你小子啊，就是来给咱们破咒的。”

黄帝点头附和：“可不是嘛。刚见你时，你还对着神树纹路犯愁，说那是未来的传导装置；最后愣是凭着一股子狠劲，把自己脊柱里的烙印磨没了，带着咱们一起重生……” 他叹了口气，眼里满是感慨，“这一路，不容易啊。”

阳光渐渐升高，透过凉棚的缝隙落在众人身上，暖融融的。孩子们的笑闹声、木车轱辘的转动声、远处传来的兽鸣声混在一起，像首热闹的歌。柳青望着眼前这些熟悉的面孔， 他们不再是被神树阴影笼罩的首领，眼里没有了当年的沉重，只有如今的踏实和鲜活。

“都过去了。” 柳青拿起块麦饼，咬了一口，麦香混着阳光的味道在舌尖散开，“现在咱们有部落，有孩子，有每年一次的相聚，比啥都强。”

众人相视一笑，举起酒碗碰在一起，米酒的醇香在空气里弥漫开来。远处，小龙正带着孩子们追一只彩色的蝴蝶，蝴蝶飞过凉棚，落在蚩尤闺女的发辫上，引得孩子们一阵欢呼。

柳青望着这一切，忽然觉得，那些对抗神树的日夜，那些磨掉烙印的疼痛，都化作了此刻的烟火气， 踏实，温暖，带着生生不息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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